其實關於龍這個討論，最大的特徵是，龍是一種後設的定義，先排除
東方文明的話。其實西方往往是把一些本來有獨特名字的生物，後來
再歸類為「龍」。

以布爾武夫為例，他書成的語文是 Angol Saxon，雖然我們有時會稱
之為古英語，但是古英語基本上跟現代英語是無法共通的(字母有 49
個)。他的文法就是日耳曼語，還受了拉丁語的影響，我們現在看的
版本事實上也只是現代英語的翻譯，布爾武夫出現的那隻怪物，是日
耳曼神話的怪物 Draca，後來再被定義或翻譯為 Dragon。

那麼這些怪物與現代奇幻中的龍，相異之處多少是有的，奇幻世界中
的龍，都是「會飛的噴火龍」，至於上古至中世紀神話中出現的各種
後來被歸類為龍的大蛇，他們的重點卻不是噴火，而是有毒。北歐神
話中 Jormungandr，後來被定義為「龍」的一種，向雷神索爾噴出的
就是毒液而不是火，北歐神話有多種的大蛇，我們現在的翻譯一概稱
之為龍，但大部份是噴毒或者有毒咬的大蛇，而且不能噴火。古希臘
的大蛇也是以毒為主，不噴火，會噴火的沙羅曼蛇，那是一種爬蟲。

就這樣看，是我們將北歐神話裡出現的三種有各自名字的神獸，稱之
為龍，而也把貝爾武夫裡的同樣的神獸，也稱之為龍。最後去到近代
也把中國龍歸類進去，所以這是倒過來追認的，我認為這像劉邦被視
為中國人一樣，因為後來發明了中國人這個身份才將劉邦定義進去。

貝爾武夫的 Draca 其實是混合體，因為他同時被形容為 Draca 和

是不會飛的大蛇，而 Wyrm 則是沒有四肢會飛的大蛇，貝爾武夫打的
那東西似乎是兩者的混合，再加入了前所未有的「噴火」機能。近代
奇幻的龍，則是既有四肢，又會飛，又會噴火。所以他的形態至少偏
離了 Wyrm，但是我們又會把 Wyrm 也稱之為龍，不然很不方便。

因此我比較相信，西方奇幻的龍，是從貝爾武夫，凱爾特神話，北歐
神話甚至有更多其他地方神話傳說當中，抽出元素而在中世紀晚期集
合各種萌屬性創作出來的新怪物。我相信「貝爾武夫的 Draca 是

Dragon 的藍本，然後現代英語再將 Draca 翻譯之為 Dragon」這樣
的說法，就像我們把 Elf 翻譯成「精靈」一樣，倒過來說英語世界
也大量的將不同的各種神話中的大蛇翻譯成 Dragon，最後托爾金再
以此形象定義了魔戒裡的龍。就這樣看，Dragon 不是一種生物，而
是一個類型，我們創造了一個類型之後再將一堆生物歸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