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為 zbali.bbs. 轉寄自 ptt.cc 更新時間: 2017-12-16 00:06:08
看板 Gossiping
作者 antiabian (長者生命眾籌委員會主委)
標題 Re: [問卦] 有吳庚 大法官的八卦嗎?
時間 Sat Dec 16 00:03:25 2017


身為吳庚老師的學生,看到他過世的消息真的是錯愕與沉默。
直到上他的臉書看到家屬的貼文後,過了好一陣子,如排山倒海而來的哀思才席捲上來。
看到網路有一些關於他的不實評論,為人學生只好出來澄清一下,順便回憶以前他在課堂
上講的一些故事好了。


1.老師真的是大師嗎?
雖然大家都尊稱吳庚老師為大師,但老師其實是自信中帶著謙虛,上課時談吐風趣、以幽
默生動的方式深入淺出地講解行政法的基本概念,讓學生們對於這部繁雜的法律有初步認
識(雖然回去翻橘皮書,還是有種在看天書無從下手的感覺,考試時更是不知道何從下筆
OTL)。

老師大學時讀的是法律,但研究所其實是讀政治所,當時還準備拜入彭明敏門下學習太空
法,原因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很Cool。但當年彭因涉嫌叛亂,只得作罷。
老師還有短暫當科員的經驗,在課堂上總是對有志於躋身公門的同學們說「擬辦意見被批
改後的原稿,要收好鎖抽屜,必要時可以保護自己」,但現在想想,這樣的實用性好像不
是說很高就是了@@a

之後老師轉任檢察官,在母親過世後才留學奧地利學習公法,成為公法學大師,歸國後回
台大政治系教授公法、西洋政治哲學(接在連戰之後)。但他上課常常自嘲,自己是因為政
治學不好、哲學也學不好,才會回來教行政法和西洋政治哲學。但這只是老師的自謙之詞
,在學生們的心中,老師是法政嫻熟、學官兩棲無可取代的大師。


2.什麼是橘皮書
借指老師的大著《行政法之理論與實用》,以及姐妹作《行政爭訟法論》,因為封面是橘
色的,所以戲稱為橘皮書。但事實上,《行政法之理論與實用》第一版的時候其實是淡黃
色的皮,還是由時任司法院院長的阿港伯題字,二、三、四版的顏色也不完全是橘色調,
九版還是橘色書背、黃色封面。現在看到的森X牛奶糖設計,是從第十版沿用至今。

在民國70年代末到80年代,行政法教科書市場並沒有一本可以一統江湖的著作,因為資
深學者像是管歐、俞叔平、林紀東、張家洋、曹競輝、史尚寬等人不是仙逝,就是不問世
事、不參與出題,使得這一門法條多如牛毛、概念包山包海的法科成為考生的夢魘。老師
就參考德國公法大師Otto Mayer的寫作方式撰寫著作,又因為老師會參與命題,使得本書
成為考生們的聖經。(根據老師留德學生的敘述,這本書幫他很多,尤其是學習Mayer的學
說;至於翁岳生大法官的「巨著」,只能說資料很詳盡、但因為老師們真的太認真了,篇
幅膨脹不少,大概是吳庚老師書籍厚度的兩倍,只能說比較適合做為資料書了。)

而老師本人對於他的著作是非常有信心的,到底會到什麼地步呢?根據都市傳說,老師會
利用案牘之餘微服出訪前往重慶南路訪查,曾經聽到學生們討論行政法教科書要買誰的,是
翁岳生的多人合著好、還是吳庚的書。聽說老師就裝成路邊阿伯跑過去跟他們推薦說:「買
吳庚的。」老師對於著作的自信程度,可見一斑。(不過老師的文字優美精確,但過於洗鍊
的用字遣詞,同時也造成初窺行政法奧妙學生們的困擾,覺得像是在讀天書……反而另一本
憲法著作讀起來輕鬆許多,感覺像在讀故事書……)

老師上課時曾經說過,目前世界上行政法改版最多的,是德國一本改到十九版的教科書,
他自己還有努力的空間,可惜這句話只能成為追憶了。

3.恐龍培育者?
會說這句話的,大概只有看到黑影就開槍的水準。看到「大」法官過世、作育英才無數,
就認為老師培養了一群職司審判的法界小丑來禍害民眾,事實上老師禍害的只有考生啦(
誤)。如果真的要找培育那堆恐龍法官的,就社會新聞討論與矚目程度來說,大多數還是
屬於刑庭法官,行政法院的法官相對少,如果要追究責任………恩,我想可能要從韓忠謨
、蔡墩銘、蘇俊雄、林文雄等幾位刑法界大老開始找(還是誤)。

老師學成歸國後任職政治系擔任教授、系主任(接任袁頌西教授),講習西洋政治思想史、
中華民國憲法與政府、行政法等科目,並沒有在台大法律系授課,之後才有在輔大、政大
兼課。即使是到了研究所,老師還是在台大政研所開設公法專題,學生依然以政治所為主
,所以要將「培育恐龍法官」這頂帽子扣在老師身上,洵讓人難以苟同,僅能謂網路鄉民
捕風捉影、造謠抹黑之能事,誠屬非不可想像之事。

至於有沒有說總統不是公務員,老師的意見書是寫「非公務員法之公務員」,至於是不是
刑法或其他法律的公務員,並沒有明說;而總統不是公務員這個說法,早在扁案辯護律師
為了幫阿扁脫罪時就有提過,但法官只反問:「大律師,剛剛你說的話,你自己相信嗎?
(以前高O補習班上刑法時,蕭台大說的軼聞。)

老師對於總統這一職位的立場,很一致也很堅持地認為總統是國家元首,不是機關首長,
所以本身並無法向大法官提出釋憲申請。總統府作為一憲法上之機關,其機關首長係總統
府秘書長,故總統想要提出釋憲案,還必須迂迴地委請秘書長向大法官提起才能受理。只
不過這種見解,已經在627號解釋中改變生態了。

如果真的要說老師和恐龍有關的話,有啦……馬在第二次提名大法官時,老師和王和雄等
幾位退休大法官都是審議委員,但邵燕玲因為爭議判決辭去被提名人一職後,在課堂上說
這件事和他無關、他不知情,當下讓我整個人都尼克楊了。


4.教科書很愛改版,是圖利自己?
有用過老師教科書的人應該都知道,老師的書很會改版,約莫一至兩年改一次版,直到老
師身體狀況不好後,這改版速度才減緩下來。但因為老師改版的時刻大概都在國考前面,
偏偏有時候考試就很巧地考到改版處,使得當時補習班的考對會看老師改版改哪裡,然後
做成對照表發給學生臨陣磨槍,成為當時罕見的情況。(如果真的要說當官出書還出考題
是圖利,那以後大概法界大老沒有幾個要當大法官了,王澤鑑、孫森焱、林永謀老師等人
豈不是也要被檢討?)

不過會這樣就認為老師是在圖利,其實就跟聾子聽啞巴說瞎子看到鬼一樣,多少有幾分胡
扯的性質在裡面。老師並不純粹是個學者,在那個徐州路法學院時常有黑頭車出入的年代
,法政經三科系教授學官雙棲根本是常態,老師在出任大法官後還是有在政治系公共行政
組開設大二必修的行政法。

以老師做學問的嚴謹態度,加上民國八十年代大法官釋字推陳出新、行政法令變動迅速的
氛圍下,書籍自然不可能像劉鴻漸老師那樣一本民法物權講義講了四十餘年(因為鮮少修
法),這樣只會使得學生還是用舊法條、老觀念上考場,這才是真正害了學生。為了要趕
在九月開學前讓學生拿到新版本的書,在開學前將書改好出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是這
段期間會和國考重疊,才會形成這樣的結果。

另一方面還是要回到我之前說的,市面上鮮少有其他可以爭得過老師的教科書。史公尚寬
等法界前輩老成凋零,而且少有專精行政法一科之學者,教科書的改版不是因為作者過世
無人接手,就是跟不上時代脈動。老師的著作算是當時相對比較好的選擇,之後才有翁岳
生的多人合著(兩大本,每一本都厚得像磚頭)、陳敏的行政法教科書,當然現在則是百家
爭鳴就是了。

私底下我也問過老師,考試是不是會考書中改版的內容,他個人並沒有肯定,舉例來說大
法官解釋第443號層級化保留原則做成後,成為該年度考點,他就說這題根本不是他出的
,考生居然還怪到他身上,常常都被誤會。事實上,在看了慧巽(好像是洗澡雄以前的藝
名?)的刑事訴訟法參考書,他在序言中就寫司法官、律師考試已經做出變革,不會再像
以往一樣悉由實務界的褚劍鴻、陳樸生等老師出題,黃東熊、蔡墩銘老師等也會加入命題
行列,形成多元命題者的景況。

由此觀之,在老師不一定是命題委員的情況下,如果出題學者認為老師改版或有重大意義
的解釋文在實務上有重要價值,自然會將該部分列為考點,要把這樣的事情說是老師在圖
利自己,這未免說得太過、也太沉重。


5.推崇納粹法學者,代表老師也支持獨裁?
有人說老師推崇卡爾史密特這位德國公法學大師,就可以看出他支持獨裁、標準9.2,這
只是讓人看到某群人秀下限的功夫有多精湛罷了。
戰後史密特與哲學家海德格等人都受到盟軍的整肅,不准任教或公開演講,但史密特之影
響力並不因此而有削減,仍活躍於西德學界。像是福斯多夫、勞倫茲等人都屬於此列之中
,而前者是翁岳生的老師、後者是王澤鑑恩師,而依照這種說法,剛剛給吳庚老師扣帽子
的說詞,同時也可以適用到以上兩位法界耆宿身上,反正都是納粹法學家的徒弟,對吧?
不過要知道一件事,很多德國法界傳承還是依靠這些戰後未被嚴格整肅的前納粹法學者傳
承,而我們幾代留德法學者都是他們的徒子徒孫。照他的邏輯,原來我們身處納粹餘孽的
法治社會中啊!


6.兩蔣的御用大法官?
這個說詞根本笑話,吳庚老師被提名為大法官的時候是民國七十四年,老蔣都已經過世十
年了,除非去觀落陰找老蔣,不然老蔣根本無法指示老師做成相關解釋或操縱會議,何來
兩蔣御用一詞?

再說了,如果要硬扯被兩蔣提名就是御用大法官,那麼蔡章麟、黃演渥、戴炎輝、翁岳生
、陳世榮、洪遜欣、楊日然等人也是兩蔣御用學者囉?如果你真的認為是,那我建議你去
找台大的老教授問問看他們到底是不是。

當時如果真的要說比較支持兩蔣意見的,應該只有林紀東、胡伯岳比較接近,但他們也不
是什麼案子都支持,毋寧說老一輩保守派大法官是維護傳統不遺餘力;但這也和當時司法
院的體制有關,院長多由黨國高層出任,政治力的介入會比較重,而要宣告法律違憲還需
要三分之二票數同意方可為之,解釋文又是妥協之下的產物、加上以往不同意見書撰寫風
氣不盛,要一竿子打翻一船大法官,要無疑慮。

可能有許多人不知道,在憲法本文規定中,大法官人事同意權在監察委員身上,直到憲法
增修條文時才將此權限轉移至立法院。老師第一次被提名後,還和其他被提名人拜訪監委
,以尋求支持;因為以前張劍寒教授正是因為得罪人,自認不會獲得柏台同意,而婉拒蔣
經國提名,續留學校作育桃李。

要說吳庚老師是兩蔣的御用大法官,是個很可笑的說詞。

7.驚濤駭浪中的舵手
吳庚老師上行政法時,特別權力關係篇章算是他上得最起勁的一章,甚至還會走下台和同
學們互動,慷慨激昂地說:「余致力於打破特別權力關係,其目的在求公務員與學生之自
由平等。」事實上,他的貢獻除了拆除這面禁錮公務員與學生的高牆,使得公務員和學生
之基本權利保障從財產權開始放寬到各層面外,還是大法官面對民主轉型過程中的主要舵
手之一

老師第一次任職大法官時,即和翁岳生等屬於開明、自由派的大法官,從大法官解釋第
251號可見一斑。當時院長是由阿港伯擔任,但憲法本文中規定司法院院長只是會議主持
人,本身並沒有投票權或否決權,亦不具大法官身分。大法官解釋之作成,係由大法官們
輪流做審查會主席,反覆討論定案後,再由院長主持正式大會予以通過,不論是審查會或
大會,解釋文和理由書,也不問有無不同意見,一定要表決才能通過。而當時在討論時,
因為阿港伯以前擔任過內政部長,如果大法官宣布違警罰法違憲,會讓他覺得難看、面子
掛不住,勸說大法官們作成單純違憲宣告即可,不要在解釋文中說死失效日期。但吳庚老
師等人反對,上課時甚至舉了生動的例子來說明為什麼不行:「行政機關就跟擠牙膏一樣
,你不跟他說什麼時候失效,他就永遠不會去變革。」最後進行表決,十五票一致通過作
成違憲解釋並訂定失效日期,在場沒有人支持主席意見。讓阿港伯當場無奈嘆道:「我知
道,我只是機器人。」(意味他沒有表決權,有意見也無作用)。

再來則是萬年國會的終結中,老師也盡了一份心力。民國七十九年立法院開會審議預算時
,萬年國會因為「沒有民意基礎」引發朝野反彈,立法院於四月三日發文聲請解釋,司法
院大法官加速審查,但整體過程並不順遂。原因在於部分大法官堅持維持大法官解釋第31
號之見解,認為政治上特殊狀況之原因並未消滅,不宜遽然作出如此大之變革,使得表決
人數無法達到通過門檻。當時翁岳生大法官還到德國和年輕留學生交換意見、吳庚老師則
是不斷溝通協調,甚至最糟的打算是聲請大法官案件審理法違憲,因為這阻礙了他們行使
職權。而大法官們開了許多會議、吵吵鬧鬧,直到解釋文作成時仍然還有三位大法官堅決
反對解釋文,但最終只有一位寫了不同意見書。這號解釋文的重要性,在於推動後續一連
串民主改革,使得國會正當性得以提升。

319號解釋則比較可惜了,老師並不是持主流意見,只能和翁岳生、楊日然兩位大法官寫
成不同意見書。在國考閱卷問題上,老師其實還是比較支持考生的,認為在判斷瑕疵時得
要求重新評閱、提供參考答案、閱覽或複印試卷,不過並未被多數採納。(不知道是不是
巧合,剛剛去司法院找不同意見書,居然說維修中跑不出來……)

407號解釋,老師對此也有相當意見,認為同事們太過保守
至於得意作之一的419號,到底行政院院長得否由副總統兼任,當時也是吵得很兇,解釋
文中的「未盡相符」也沒有把話說死。這一點老師上課時有提到,他的意見是並非不能兼
任,但當時的氛圍不適合將討論的相關資料悉數公開,只能留存以後解密。

還有給予考生被突襲感的443號層級化法律保留原則,老師有強調不是他出題的,他對於
為什麼這題會成為當年考點,只能說一無所知。
吳庚老師擔任大法官時,曾努力推動509號解釋,在眾多反對與擔憂之中,不停地跟眾多
保守派大法官們協調,確立了台灣言論自由的基準,從此大家可以不用擔心而自由的罵政
府,他在日後授課時常提起這一段往事。而509號解釋也曾經是NTU版制定板規時的重要依
據。(本段轉自NTU板wearytolove)

535號也是老師的得意之作,當年他力主應該受理本案,最後給予人民在面對警察時,享
有更多權益,不過本號解釋被刑事訴訟法學者批評仍然模糊、實務上不好操作。

8.結語:大雅云亡,典型長在。哲人常往,士苑騰哀。
走筆至此,不知不覺中又回到將近十年前徐州法21教室的課堂上,老師訝異怎麼會有這麼
多學生想選他的課,連忙吩咐助教向系辦索取加簽單,讓同學們有課可以上。
老師的課幽默風趣,曾開玩笑說自己最厲害的並不是講課,而是說笑話,但我們都知道這
只是老師的自謙之詞,當不得真的心情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化雨春風陶冶,成了點頭的頑石

您是位樂於幫同學簽書,在扉頁寫下「功不唐捐」勉勵我們的老師,卻總是不肯跟我們合
影。
現在,書依然在案頭陳放,但停滯的版次、發黃的紙張與乾涸的筆跡,卻再也等不到它們
的兄弟了。
同時,還有再也群等不到老師的學生們。

--
十五版到了,看著數字不斷增加的版次
考生們罵您、怨您,認為這是負擔
但您還是不改做學問的態度,數十年如一日鑽研行政法學
只為了求公務員與學生在法律上之自由與平等
但十五似乎成了個不祥的數字

不再更動的版次,就像是個頓失依靠的嬰兒一樣
除了失去長輩的愛護,同時也沒了弟弟們可以疼愛
儘管您是行政法的宗師、大家
將對學問的瘋狂與熱愛全部傾注其中
然而,您的瘋狂造就了考生的哀號,卻也成了進步的動力
只是,當歲月無情地在您身上留下刻痕、車禍阻礙您的身軀
不知何時,拐杖已成了您不離身的夥伴
放手讓後輩分享最擅長的課程
與後進一同春風化雨
儘管身留杏壇、心繫校園,但您已經向歲月低下那朝氣蓬勃的頭顱

您開始明白這份對於法學的愛戀中就會有到期的一天
您的心靈儘管還可以承受一次次法學思潮奔騰澎湃的挑戰
您的的元神可以應付一題題法學疑難
然而使不上力的老夥計,那股力不從心的感覺讓您明白是時候了
特別權力關係的高牆垮了,您是擊碎他的人
國會改選了,您是幕後推手
我們都知道,不管世人稱呼您是大師、巨擘
我們都知道,不論怎樣稱呼
您永遠是台大政治系那位和藹可親的幽默大師

行政處分、行政契約、行政執行
訴願、行政訴訟、國家賠償
以及猶在耳畔的特別權力關係
曾幾何時那些惱人又陌生的法律辭彙,會在此刻感到備感親近?
縱橫行政法界數十載,下一個會是誰去接替您?
十一月的夜,蕭瑟。
十二月的夜,悲傷。

您曾自詡有三法寶可以問不倒
以後教
我回去找
還有這個不會考!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留在心中回憶

吳庚老師一路好走
--
ESPN列舉出大聯盟歷史上最棒的投手表現, 包括以下九場:
第7名. Harvey Haddix, PIT vs MIL Braves, May 26, 1959
       儘管Haddix吞下了敗戰, 但他連續解決三十六名打者,
       前十二局完全比賽的事蹟不會因此消失.
       His line: 12.2IP, 1H, 1R, 1BB, 8K.
       媽的  他的隊友應該集體切腹才是  所掉的分還非責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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