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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為 dinos.bbs. 轉寄自 ptt.cc 更新時間: 2012-08-29 21:12:36
看板 Warfare
作者 qilai (左是一種心智缺陷)
標題 [分享] 世界大屠殺 第六章 德意志的滅亡
時間 Mon Aug 27 13:30:05 2012


第六章 德意志的滅亡
軍閥們的衝突
諾曼第登陸
何處出了差錯——準備工作
何處出了差錯——入侵開始日
我的前線之行
諾曼第:概要
巴格拉齊昂
七月二十日——暗殺希特勒的陰謀
九月奇跡


  隆將六月間諾曼第的登陸和蘇軍的進攻視為一次聯合軍事行動。這一點單就其概括意
義而言,是正確的。在德黑蘭,大聯盟確曾贊同由東西兩面同時夾擊德國。但俄國人並未
獲悉我們的作戰計畫,我們也並未獲悉他們的。一旦我們登陸以後,有兩星期斯大林是否
會信守諾言展開攻擊,仍是十分捉摸不定的。


  本章將隆的戰略論文及其希特勒回憶錄最後部分中的章節合併在一起。
——英譯者按

  一九四四年六月,在德黑蘭鍛造的那柄老虎鉗的鋼鐵鉗牙開始合攏了。根據富豪帝國
主義與斯拉夫共產主義長期陰謀策劃的兩面夾攻計畫,德意志民族,中歐基督教文化和禮
儀的最後堡壘,遭到來自東西兩方的攻擊。


  在西方的著作中,諾曼第登陸和俄國的攻擊,依然被視為「人類」的一大成就。但是
嚴肅認真的史學家已經開始看穿戰時宣傳的煙幕。在德黑蘭,弗蘭克林‧德‧羅斯福把東
歐交到了赤色魔爪之下。他的動機何在?想要摧毀德國,美國壟斷資本在世界上最強大的
勁敵。由於在這場戰爭中過度緊張、努力,又由於羅斯福狡猾地反對殖民主義,英國,用
希特勒的生動語言來說,已經像兔子那樣給剝了皮。勇敢的日本在同馮‧尼米茲那不斷擴
大的艦隊進行的一場寡不敵眾的戰鬥中已漸漸不支。只有德國還擋住走向金元世界霸權的
道路。


  有人認為羅斯福後來在雅爾達會議上「受了騙」,向斯大林作了過多的讓步,這是一
種膚淺的老生常談。事實上,他在德黑蘭已經把一切全讓卻了。當他保證對法國發動進攻
以後,他就使赤色的亞洲人長驅直入歐洲心臟在所難免了。為了保證這一點,他還把租借
物資大量送往蘇聯,其數字之大仍然令人難以想像:大約四十萬輛機動車、兩千輛機車、
一萬一千列火車車廂、七千輛坦克、六千多門自行火炮和半履帶車輛以及兩百七十萬噸石
油與需要使原始的斯拉夫軍隊行動起來的其他產品,更不提一萬五千架飛機、幾百萬噸糧
食以及不計其數的原料、工廠、軍火和技術設備了。


  羅斯福作為一個樸實、受騙的人道主義者去同斯大林折衝,這幅畫面是他最大的宣傳
騙局。這兩個心腸冷酷的屠夫彼此十分了解;他們只是為了本國人民的觀賞,為了歷史,
才裝出不同的姿態來。在這兩人中,羅斯福始終占著上風,因為蘇俄一半受到破壞,正處
在危急存亡之際,而美國卻國富民強,安然無恙。斯大林別無他法,只有犧牲幾百萬俄國
人的生命去為美國壟斷資本家統治世界掃清道路。他通過當時我們在司令部都一無所知的
絕密談判,的確曾經試探是否有可能跟我們按合理的條件締結和約,但這時,羅斯福的「
慷慨的」《租借法案》挫敗了我們。自然,希特勒並不準備放棄我們獲得的全部利益。斯
大林得到了所有那些物資以後,決定戰鬥下去,犧牲掉大量的德意志和俄羅斯鮮血,這樣
是較為有利的。


  東歐那些貧瘠而爭吵不休的國家,是羅斯福拋出來給斯大林、要他的國家作出可怕犧
牲的誘惑物。羅斯福的政策就是,讓它們落到俄國人手裏吧。當然,反覆無常的巴爾幹人
是大可懷疑的犧牲品。蘇聯人吞食了那些不妥協的民族以後,已經患了消化不良症而在打
嗝。那個騷動不安的半島的戰略重要性,並不像過去幾世紀那樣,或者甚至像一九四四年
對我們那樣,是獲得土耳其鉻的一條管道。然而儘管如此,邀請斯拉夫共產主義向易北河
和多瑙河進軍,還是罪大惡極的。邱吉爾渴想使盟軍的主要進攻伸入巴爾幹各國,這至少
表現出某種政治敏感,以及對中歐和基督教文明的某種責任感。他的血並不像羅斯福那麼
冷。羅斯福對巴爾幹國家或波蘭全毫不在意,不過在一個異常坦率的時刻,他在德黑蘭告
訴斯大林,由於在選舉時面臨的大量美籍波蘭人的選票,他不得不就波蘭的前途庸人自擾
一番。



軍閥們的衝突

  弗蘭克林‧羅斯福在諾曼第登陸一事上,冒了很大的風險。這是不大為人所知的。當
我們衡量一下對峙的兵力、時間與空間的要素以及海陸轉運問題等時,我們就看到,邱吉
爾遲遲未能採取行動是合情合理的。登陸十分危險,結果可能是一場大災難。我們方面時
乖運蹇和一步接一步犯下的錯誤,才使羅斯福在一次大膽的軍事行動中得以成功。


  艾森豪本人知道霸王行動的危險性。甚至當他的五千條船隻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駛
向諾曼第海岸時,他還起草了一項宣布這次軍事行動失敗的文告,這份底稿偶然保存下來
:「我們在瑟堡—哈弗爾地區的登陸未能獲得令人滿意的立足點,我已經將部隊撤出。我
在此時此地發動進攻,其決定是根據現有的最可靠的情報作出的。陸軍、空軍和海軍全奮
勇作戰,克盡厥職。倘若這次行動有任何過失和不當之處,概由我一人負責。」


  這項文件並未成為盟軍的正式公報,這是由於幾個因素,主要為:

  1. 我們的可恨的情報機構。
  2. 在最初決定性的時刻裏,我們對這次進攻作出的混亂、遲緩的反應。
  3. 阿道夫‧希特勒的難以置信的笨拙決定。
  4. 德國空軍未能應付盟軍的空中優勢。

  入侵艦隊的集結,確實是一個出色的技術成就,而龐大的空軍機群的生產以及在機上
配備那些人員,也是如此。馬歇爾將軍對於湧進諾曼第的地面部隊的徵募、裝備和訓練顯
示出他是美國的一位沙恩霍斯特。美國步兵雖然需要過於奢侈的後勤支援,但是在法國卻
進行了頑強的戰鬥;他們精神飽滿,營養充足,一鼓作氣。英國大兵在蒙哥馬利的統率下
,儘管和往常一樣進展緩慢,卻表現出了牛頭犬的英勇。不過在諾曼第所發生的事情實質
上是,弗蘭克林‧羅斯福像威靈頓在滑鐵盧擊敗拿破崙那樣,確鑿無疑地擊敗了阿道夫‧
希特勒。在諾曼第,這兩個人終於在正面的武裝衝突中交手了。希特勒犯下的錯誤使羅斯
福取得了勝利。正如同在滑鐵盧戰場上,與其說是威靈頓打勝了,不如說是拿破崙戰敗了


  弗蘭克林‧羅斯福具有狠毒的軍事天才,其精髓在於這些簡單的規則:仔細選擇陸海
軍將領;將戰略與戰術全部交由他們負責,自己只照料戰爭的政治問題;決不干涉軍事行
動;決不把遭到光榮挫折的軍事領袖解職;讓贏得勝利的領袖們獲得全部榮譽。等羅斯福
逝世以後,戰場上的最高司令部實際上還是原來的班子。這種穩定性產生了好處。軍事司
令部的改組,會在勢頭、幹勁和戰鬥力方面造成不少損失。我們的災難就在於希特勒不斷
更換將領。


  元首把最高作戰指揮權擅自抓到自己的手裏。我們正蒙受著嚴重的挫折。他決不能承
認自己應對任何一次挫敗負責。因此,軍事首腦便不得不經常更迭。野心勃勃的新興將領
所在皆是,他們急切地想趁他們的前輩因為希特勒的無能而被解除職務時騰達起來。我注
視著元首一時寵幸的這些將領來來去去,他們滿懷熱情地接過兵權,結果卻被希特勒的干
擾弄得疲憊不堪,終於因為他的惡劣的行動而被撤職,說不定還會自殺或患心臟病去世。
這是一件可悲的事,是荒謬的作戰方法。



諾曼第登陸

  三件事支配著入侵問題,而我們國家的命運就決定於這一問題:

  1.他們將在何處登陸?
  2.他們將在何時登陸?
  3.我們在何處同他們作戰?

  根據全部軍事邏輯來看,英美人登陸的地點應是多佛爾對面的加來海峽一帶。這提供
了到我國工業心臟魯爾去的最短路線。海峽在那一帶最狹窄。陸軍在水上是一籌莫展的,
常識要求以最快的方法把他們送到岸上。艦艇和空中支持的周轉時間,在多佛爾—加來軸
心地帶也最短。敵人發動攻擊的諾曼第沿海一帶,由海空方面走航程會遠得多。


  由於我們一心一意準備在加來海峽一帶截擊入侵的敵軍,我們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
位置上,給了敵人突然發動奇襲的機會。希特勒不知如何猜到地點有可能是諾曼第。在一
次參謀會議上,他確曾用一隻手指指著地圖,以我們通常稱作他那無可否認的軍事眼光說
:「他們會在這兒登陸。」但是他在戰爭中作過許多這類揣測,往往極其荒謬。當然,他
只記得結果證明是正確的那些揣測,為它們大吹大擂。奉命擊退入侵的隆美爾,也對諾曼
第感到關切。所以在很晚的時候,我們才加強了那些海灘上的防禦,增加了部署在那兒的
武裝部隊。儘管這次入侵出其不意,倘若不是由於那種糟不可言的指揮方式,把頭一天完
全耽誤了,我們本來可以打垮這次登陸的。


  這次登陸英國方面的主要策劃人摩根將軍曾經寫道:「我們希望並計畫盡可能遠離海
灘,深入內地再進行戰鬥,因為如果進攻的戰鬥是在海灘上進行,那麼我們就已經戰敗了
。」我承認我們最高統帥部的參謀人員在這一點上犯了錯誤。我們同意倫斯德的意見,認
為機動後備部隊應當遠在內地待命,以避免海軍和近距離的空中襲擊;等艾森豪登陸以後
大舉向內地進犯時,我們再發動攻擊,把整個入侵部隊消滅掉,像我們一再全殲俄國軍隊
那樣。這是一種「東方戰線」心理。隆美爾知道得比較清楚。他在北非面對著一個掌握了
制空權的敵人,曾經試圖打一場運動戰。當時。我們進退維谷。制止諾曼第入侵的唯一時
機,就是敵人在我們大炮的炮火下踉踉蹌蹌登上海灘的時刻。隆美爾加強了所謂大西洋壁
壘,並且按照這項原則制定了他的全部計畫。倘若入侵開始之日我們按照他的計畫作戰,
那麼我們也許可以獲勝,並把戰局扭轉過來。


  英譯者按:隆並沒稱讚主要是英國人採用的那種絕好的欺騙戰術。這種戰術助長了德
國人就我們將在何處登陸所作的一廂情願的「推斷」。我們作了莫大的努力:對加來海峽
一帶的空襲和海軍轟擊遠遠超過了對諾曼第的,空軍轟炸通往加來海峽一帶的鐵路和公路
,在多維爾附近排列開了許多假的登陸艇和虛偽的陸軍臨時營房,還有種種仍然保密的情
報花招。德國人並不是富有想像力的。他們吃進了所有這些證實他們判斷聰明的暗示,以
為我們是要撲向加來海峽一帶。

——英譯者按


何處出了差錯——準備工作

  我們德國將領往往受到指摘,說我們責怪已死的政客希特勒輸卻了該由我們打贏的戰
爭。然而,在法國的敗退則是希特勒所造成的。他貽誤了我們所獲得的一個微小的機會。
這一事實在一次純軍事性的分析中是無法否認的。


  他的基本估計並不太差。早在前一年十一月,他就頒布了著名的第五十一號訓令,把
兵力轉移到西線。他很恰當地指出,我們在東方可以以空間換取時間,而敵人在法國取得
一個立足點,就會具有直接的「使人難以應付的」意義;我們進行戰爭的軍火庫魯爾就會
落入敵人攻擊的範圍。這道訓令是正確的,其大綱是切合實際的。倘若他能堅持下去用就
好了!可是從一月到六月,他緊張慌亂,信口雌黃,實際上把西線的部隊全消耗在三個其
他的戰場上:佔領匈牙利、東線以及羅馬以南盟軍的戰線上。此外,他還把大量部隊凍結
在挪威、巴爾幹各國、丹麥和法國南部,以防止可能的登陸,而沒把所有這些部隊集結在
海峽沿岸一帶。


  誠然,他受到了很大的壓力。歐洲三千英里的海岸線完全暴露在敵人的攻擊之下。在
東方,用希特勒的話來說,俄國人像「沼澤中的動物」那樣,正在繼續作戰;他們解了列
寧格勒之圍,重新奪取了克里米亞,使我們的整個南翼完全受到了威脅。游擊活動使全歐
洲都動盪不安。衛星國的政客們全在搖擺不定。在義大利,敵人順著這只靴子不斷向上推
進。盟軍的野蠻轟炸,規模與準確性全有增無已。儘管戈林大肆吹噓,他的被打垮了的空
軍卻被鉗制在東方和我們的工廠城市上空。像一九四○年的英國那樣,我們的部隊、武器
和資源日益減少,而我們伸得太長的戰線卻變得過於薄弱。局勢已然改變。海外,沒有未
受損害的盟友來為我們火中取栗了。


  這種時刻,一個偉大的領袖應該提供穩定的作用。如果第五十一號訓令是正確的,那
麼希特勒的方針便很清楚:

  1.用勝利來穩定政治上的躊躇不決,而不是用消耗浪費的武裝佔領,像在匈牙利和義
大利那樣。
  2.在義大利,撤退到易於防守的阿爾卑斯山與亞平寧山一線,把多餘的師團調往法國

  3.用彈性的竄擾戰術代替僵硬的、代價大的維護名聲的抵抗,這樣來延緩東方敵人的
推進。
  4.在敵人不大可能入侵的地區,留下一些基本部隊,把所有的兵力孤注一擲地集中在
海峽一帶。

  這就是馮‧尼米茲和斯普魯恩斯如何在眾寡懸殊的情況下打贏中途島戰役的。他們冒
了很大的風險,把兵力集中在決定性的據點上。這項作戰原則是不變的。但是希特勒的緊
張不安卻妨礙我們堅守原則。他雖然頑固,卻並不堅定。


  他大肆吹噓的沿海峽築起的「大西洋壁壘」,是很笨拙的。在自作聰明中,他斷定侵
略部隊會進攻一個主要港口。於是法國的主要海港四周,碉堡和重炮陣地林立,這是他本
人這個最高天才人物所設計的:一百五十萬噸混凝土和不計其數的工時全花在這上面了。
隆美爾很有遠見,下令也在開闊的海灘上設防:在海底的陸地上部署幾道雷帶,在水下設
置可以戳破和炸毀駛近前來的船隻的障礙物,在海灘後方的地區安裝尖樁,以便殲滅滑翔
部隊,還在沿岸一帶增建許許多多碉堡和大炮陣地。


  可是缺乏人力妨礙了這次新的努力,因為許多人不得不為飛機工廠挖掘「宏偉」的防
空洞,還不得不在我們的城市裏修復炸彈所造成的破壞。同入侵相比,這些事情又有什麼
重要?然而希特勒並不支持隆美爾關於大西洋壁壘的補充命令,所以「壁壘」大半仍舊是
宣傳中的一個幻象。試舉一例就足以說明。隆美爾下令在海灘後面滑翔部隊可以降落的地
區鋪設五千萬只地雷。倘若聽從了他的意見,空降部隊的著陸就會失敗,但是連百分之十
的地雷也沒埋,他們入侵就成功了。


  名義上,我們大約有六十師的兵力保衛法國,可是沿海一帶排列開的固定的各師,主
要是由竭盡全力拼湊起來。低於正常標準的部隊組成的。有些步兵作戰師分散在各地,不
過我們的希望在於十個摩托裝甲師。有五師駐紮在離開海峽沿岸不遠的地方,既可以向加
來海峽一帶出擊,也可以向諾曼第出擊。隆美爾打算把乘登陸艇到達的第一批敵人在海灘
上消滅掉。實際上後來證明,一共就只有五師人。他因此要求取得對這些裝甲師的作戰指
揮權。


  這是徒勞。西線的最高統帥倫斯德主張等侵略軍站定以後再攻擊他們。希特勒在這兩
種戰術概念之間猶豫不決,對雙方都不予斥責。他發布命令了把裝甲師劃歸三個不同的司
令部指揮,而他自己待在六百英里外的貝希特斯加登,卻保留著對四個駐紮在靠諾曼第海
灘最近的裝甲師的作戰指揮權。這是一個使人痛心的決定。當一切取決於快速、大膽的一
擊時,這個決定束縛住了隆美爾的雙手。不過這次入侵發覺德軍司令部處於異常混亂的狀
態,因此很難說是哪一個疏忽、哪一種錯誤、哪一件蠢事促成了德國的滅亡。入侵開始的
那天,我們方面出現了一陣激流般的疏忽、錯誤和蠢事。



何處出了差錯——入侵開始日

  決定性的失敗,就是在加來海峽方面所犯的錯誤。我們缺乏特工人員。一未能在英國
刺探出一項涉及兩百萬人的「秘密」,欺騙措施使我們上了當,而我們的偵察竟然未能確
定在幾十英里外可以清楚目擊的地方組織起的一次進攻的方向,沉痛而不可思議之處就在
這裏!


  我們未能覺察到他們會在低潮中登陸。我們的大炮全瞄準了高潮線;我們的想法是,
他們為什麼會選擇在炮火下多跋涉上八百碼軟糊糊的沙灘呢?他們卻如此做了。艾森豪的
突擊隊到來時,我們的未可輕視的水下障礙物全暴露在外,可以由工兵迅速清除掉,而他
的部隊也就過了那片沙灘。


  我們在「何時?」這一問題上也很淒慘地判斷錯了。敵人的艦隊越過海峽時,埃爾溫
‧隆美爾正回德國來探望他的妻子!六月五日,刮起了一陣相當大的風,預料將持續三天
。這種惡劣的天氣使隆美爾和所有別人全很放心。艾森豪獲得了氣象預報,表明天氣有可
能轉好。他冒險批准出動。淩晨一兩點鐘稀稀落落進行的空降,並沒使我們多麼驚慌。直
到諾曼第碉堡裏我們的士兵憑肉眼看到「霸王」的巨大幽靈——成千上萬條船隻在煙霧迷
濛的黎明中駛近前來——以後,我們才作戰鬥準備。


  事實上,我們有一個被忽視的情報破密。我們在法國抵抗運動中的告密人獲得了英國
廣播公司發出的、號召在登陸那天進行破壞的信號。所有的作戰司令部全受到了警告。在
最高統帥部,這份報告送到了約德爾那裏,他根本不以為意。後來,我聽說倫斯德對這種
驚慌一笑置之,還說:「這就好像艾森豪會在英國廣播公司的電臺上宣布入侵似的!」這
就是一般的態度。



我的前線之行

  (摘自〈軍事領袖希特勒〉)

  ……看來那天早上,希特勒似乎醒不過來了。我一再打電話給約德爾去喚醒他,因為
倫斯德要求把裝甲師調出來。顯然,諾曼第這次攻擊事態很嚴重!約德爾對倫斯德的要求
置之不理,關於約德爾的這一決定,史學家們至今痛加指責。可是當希特勒悠閒地獨自進
完早餐,在十點鐘左右接見約德爾時,他完全贊同拒絕倫斯德的瘋狂要求。


  貝希特斯加登的指揮情況是荒謬可笑的。希特勒待在山上他的巢穴裏,約德爾待在「
小總理公署」裏,作戰指揮部則在城市另一頭的一座營房裏。我們始終沒離開電話。隆美
爾失去聯繫,正趕回前線去;倫斯德在巴黎,隆美爾的參謀長斯派達爾在沿海地方,還有
裝甲師將領蓋爾,他們全火急地通過電話和電傳打字電報用貝希特斯加登聯繫。為了向某
些匈牙利國賓表示敬意,中午的戰況彙報會議預定在克萊斯海姆宮舉行。這是一個風景優
美的地點,離開市區大約有一小時的行程。希特勒始終沒想到要把這次會議取消。沒有,
參謀人員不得不乘汽車趕到那兒去,在一間小地圖室裏面見他,他就在那兒演習一下給客
人們安排的戰況彙報這齣「戲」。接著,我們不得不逗留在一旁,等著彙報戰況,而我們
的部隊在盟軍的炸彈及海軍炮轟下這時正在犧牲,敵人的佔領區正在擴大。


  今天,我仍舊可以看見元首在中午前後跳進那間地圖室的情景,腫脹、發青的臉上滿
是笑容,一面跟參謀人員打招呼,並且說:「咱們幹起來了,是嗎?現在,咱們是在可以
揍他們的地方狠揍他們了!過去躲在英格蘭,他們倒是很安全的」,以及諸如此類的話。
他對局勢嚴重的報告沒表現出絲毫的關切。這次登陸完全是我們早已料到的一個騙局。我
們並沒受騙!我們在加來海峽一帶嚴陣以待。這場佯攻將變成他們的另一次血腥的迪埃普
大敗。好極了!


  他在那間放著柔軟的扶手椅和堂堂的作戰地圖的大情況彙報室裏,也是這樣慷慨陳詞
。他向匈牙利人談到一個又一個問題,令人作嘔地吹噓了一番我們在法國的兵力,我們裝
備的精良,我們不久即將發射的奇跡般的「新武器」,美國陸軍的缺乏戰鬥經驗,等等等
等這一類話。他對兩天以前羅馬的陷落並不重視,甚至還講了一個粗鄙的玩笑,說自己感
到很輕鬆,把一百五十萬義大利人,患了梅毒的婊子等等,全部移交給美國人去養活。匈
牙利人對這一切有何種想法,任何人也說不出。由我看來,希特勒只是在大聲地談著自己
的幻想,想使自己相信。等這齣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假戲結束以後,我立即要求批准我到諾
曼第去。那位莫測高深的元首不僅同意了,而且還放棄了反對高級軍官乘坐飛機往來的那
條規定。我可以飛到巴黎那麼遠,去查明一下正在出現什麼情況。


  幾小時後,當我乘坐的飛機在巴黎鐵塔上飄揚的卍字旗上空盤旋而下時,我禁不住想
到,這面旗子還會在這兒飄揚多久呢?在倫斯德的情況室內,一切全淩亂不堪。這時,希
特勒已經調出了一個裝甲師,參謀們正在展開激烈的辯論,應該把這一師用在何處。低級
軍官在電傳打字電報和喊叫聲所形成的一片喧鬧中跑來跑去。作戰地圖上代表船隻和空降
的小標誌星羅棋布。代表步兵的紅色標籤,顯示出了已經深入到驚人地步的一條五十英里
長的戰線,只有在一處地方我們還把美國人困在海灘上。


  倫斯德顯得很鎮定,而且跟平時一樣十分整潔,不過疲乏、瘦削、悲觀。他的舉動一
點兒也不像西線的統帥,倒像一個滿腹憂愁的無權老人。他極力爭辯說,我不應該冒被傘
兵俘獲的危險,不過他對這件事也是半心半意的。他仍然相信這是大規模的佯攻。但是把
侵略軍打下海去,會使祖國精神振奮,並且叫敵人不前,所以這一仗非打不可。


  次晨,多姿的法國景色,以及肥壯的奶牛與辛勤勞動的農民,顯得異樣的安靜。陪我
乘車同行的倫斯德的那個年輕副官不得不吩咐司機繞過炸毀的橋樑,一再繞道駛行。盟軍
方面幾星期有組織的空襲所造成的損害,舉目皆是:遭到破壞的火車調車場、倒坍的高架
橋、焚毀的列車與終點站、翻倒的機車,地地道道是邱吉爾所謂的「鐵道沙漠」。從戰術
上看,地面成了斑斑駁駁的一些小島,而不是一片適合於經由陸路供應的地帶。這本不足
為奇;單在入侵的那天,敵人就進行了一萬五千架次空襲,事實上沒遇到抵抗!戰後的記
錄顯示出來確實是如此。


  經過聖洛時,我碰上了載著我們傘兵駛往卡朗唐去的軍用車。我讓那個少校搭上了我
的汽車。法國破壞分子把他的電話線切斷了,他說,所以在入侵的那天他失去了聯繫,但
是到了深夜又跟他的司令官接通了。現在,他的任務是,反擊瓦雷維爾東面美軍那個兵力
單薄的灘頭堡。


  我們駛近沿海地區時,那種奇異的田園生活的安靜持續下來。少校和我攀登上一座農
村教堂的尖塔,好四下看看。一片使人驚愕的景象進入了我們的眼簾:海峽中星羅棋布,
從天邊到天邊儘是敵人的船隻,而小船則像上百萬隻水中小蟲似的蜂擁在海岸與大船之間
。通過望遠鏡,海灘上一種規模龐大和十分平靜的行動清晰可見、登陸艇船身靠著船身,
排列到目力所及的地方,船上卸下兵士、軍需品和裝備。海灘上黑壓壓的好幾英里儘是柳
條簍、彈藥箱、皮袋。機動車和正在裝卸的士兵,還有一長列蠕動著的卡車駛向內地。


  「法蘭西戰役」的確打響了!這些部隊正準備搗毀德國;他們看樣子就像出來野餐的
人。我沒聽見炮聲,只聽到一些零星的槍聲。元首在克萊斯海姆宮聳人聽聞地吹噓說:「
要把侵略軍壓垮在沙灘上,」「要以一道鋼與火迎擊他們,」事實和他的吹噓有多大的差
別啊!


  我們驅車往東駛行,小規模的炮戰不住地隆隆響著;村莊在那片持續不斷的安靜中燃
燒。我盡可能四處向軍官們詢問,知道了這片奇異的寧靜的由來。黎明時分的一次廣泛的
海空聯合攻擊,在我們的防禦工事上傾瀉下了一大陣炸彈和炮彈。我找了傷兵們攀談,他
們臉上全驚惶不安。有一個一隻胳膊打折了的軍士告訴我,他曾經參加過凡爾登戰役,從
未經歷過這樣的戰鬥。在我所到之處,我碰上了宿命論的言論、冷漠的情緒、失去聯絡的
情況、打垮了的團隊以及命令所造成的混亂。巨大的海上艦隊,頭頂上轟響著的空軍機群
,以及排山倒海的炮轟,已經散布了一種戰敗之感。


  我不再懷疑,一場可能是毀滅性的危機近在咫尺了。我於是趕回巴黎,在電話中告訴
約德爾這是主要的攻擊,我們必須集中兵力應戰,夜間行軍以避免空中阻截,並且在應急
的基礎上對運輸線進行有效的修補。約德爾的回答是:「好,快回到這兒來,不過我勸告
你,對於你所說的話必須分外小心。」這是多餘的勸告。我始終沒獲得晉見的機會。隨後
幾次的戰況彙報會議我都沒奉召參加。希特勒明顯地避開了我的目光。諾曼第的局勢迅速
惡化下去;我的情報不久便失去時效了。


  在那個風光明媚的六月裏,我們的德意志世界正在土崩瓦解,而希特勒卻在貝希特斯
加登飲茶,吃蛋糕,搞社交活動,這給我留下了兩個印象。六月十九日,一場迅猛的暴風
在諾曼第沿海一帶刮了起來,一連猖獗了四天。它比我們的部隊遠為有效地阻礙了入侵部
隊的推進。它吹毀了人造港口,幾乎把一千條船隻刮到了海灘上。偵察照片顯示出了一場
莫大的災難,因此我起了最後一線希望。希特勒興高采烈,滔滔不絕地發表了一些關於西
班牙無敵艦隊的輕狂議論。等天氣放晴以後,敵人恢復了陸、海、空攻擊,仿佛夏天的一
陣暴雨下過了那樣。他們的物力、源源來自美國那只攻擊不到的富饒羊角,實在是驚人的
。我們後來就不再聽說西班牙無敵艦隊了。


  深深留在我的記憶中的,還有瑟堡即將陷落時召開的一次戰況彙報會議。希特勒戴著
厚眼鏡站在地圖前面,手裏拿著羅盤和尺,興沖沖地指給我們看,跟我們仍舊佔領的地區
相比,人侵的敵人只佔據法國多麼小的一部分。這一點他是對高級將領們說的,他們知道
,而且好幾星期一直在向他發出警告,在沿海一帶的外層防禦工事被搗毀了,一個主要海
港也陷落了以後,法國其餘地方是一片平原,可供敵軍馳騁,德國方面除了國境線上的西
方防線和萊茵河以外,並無可守的陣地。那是一個多麼傷心的時刻;我的眼睛突然看清楚
了,我一下完全明白,那個得意揚揚的元首已經墮落成一個病態的怪物,在一個虛張聲勢
的假面具後面正為自己的生命嗦嗦發抖。



諾曼第:概要

  ……倘使希特勒在六月下旬接受了隆美爾和倫斯德的提議,把戰爭結束掉,我們就只
需要向一個嚴峻的和約屈服。我們最終也許會像現在這樣被瓜分掉,也許不會,不過我們
的人民肯定可以逃脫一年的野蠻轟炸,包括德累斯頓那場使人毛骨驚然的恐怖事件和艾森
豪向易北河的災難性進軍。在東方,我們就可以逃脫布爾什維克的全面姦淫搶劫這種恐怖
行為,世界對這種恐怖行為含笑旁觀,不以為意,而數百萬我們的平民卻不得不背井離鄉
向西逃難,就此無法回去。


  一九一八年,我們還佔領著外國土地時,魯登道夫和興登堡也曾同樣主張,在別國能
夠把戰爭的破壞加在德國領土上之前投降。但是一九一八年有一個政治權力和一個軍事部
門;通過德皇的遜位,政治家們可以及時向敵人投降。現在,沒有政治權力,沒有軍事部
門;一切全集中在希特勒一個人身上。從政治上說,他如何能投降,並把脖子伸向絞刑官
呢?他只好戰鬥下去。


  很好,那麼他戰鬥下去的戰略又如何呢:是好還是壞?他的戰略是僵硬的、自滿的、
笨拙的。他丟失了諾曼第。登陸的兵力只有五師人!倘若裝甲師被調出來,集中在一起,
那麼不顧種種不利條件——情報的不靈通,敵人的空中優勢,海軍的炮轟等等——隆美爾
的幹練的參謀長斯派達爾會把裝甲師派上陣去,對付掙扎向前的美國兵和英國兵的。結果
將會是一場歷史性的血腥大屠殺。在奧馬哈海灘,步兵作戰師第三五二師恰巧在那兒作戰
,他們一師人就把美國兵差一點趕下大海去。在那些最初的時刻裏,倘使發動一次有計劃
的、集中兵力的反攻,那麼有什麼事不能辦到呢?


  如果我們打垮了那五師人,那很有可能就是轉捩點。英美人不是俄國人;政治上和軍
事上,他們都經受不起這樣的流血。如果所有那些異想天開的準備工作,所有那些技術與
財富的大量集中,都不能阻止他們的登陸部隊在那個決定性的第一天遭到殺戮,我相信艾
森豪、羅斯福和邱吉爾就會畏怯起來,宣布一次保全面子的「撤軍」。政治方面的結果將
會是驚人的:邱吉爾就會垮臺,羅斯福在大選中就會失敗,斯大林就會指控他們背信棄義
;甚至會在東方單獨締結某種可以持久的和約,誰知道呢?但是阿道夫‧希特勒偏要從貝
希特斯加登指揮那幾個裝甲師。


  在毀滅迫近時,希特勒緊緊抱著,而且喋喋不休地講著,三種自我安慰的幻想:

  1.分裂反對我們的聯盟。
  2.用奇跡般的新武器使戰局改觀。
  3.從洞穴中的工廠裏突然生產出大量新型的噴氣式飛機,把敵人從天空一掃而光。

  在生死攸關的七星期中,他堅持讓駐紮在加來海峽地區等待「主要入侵」的第十五兵
團按兵不動,因為他的寶貴的V-l及V-2火箭發射台在那兒。可是最後,當火箭發射出去時
,它們只是次要的恐怖武器,在倫敦胡亂地造成了一些死亡和破壞,並沒軍事價值。那種
戰鬥機直到一九四五年才從洞穴中的工廠裏慢慢製造出來,但是為時已經太晚了。至於唯
一關係重大的武器原子彈,希特勒未能支持這項計畫,從而白白浪費了我們在分裂原子方
面所取得的科學上領先的地位,而且他還把後來為我們敵人生產原子彈的那些猶太科學家
驅逐出境。


  誠然,分裂敵人的聯盟是我們唯一的逃生之門,但是弗蘭克林‧羅斯福在德黑蘭的高
明的政治手腕,把這道門砰地一下關上,封閉起來了。因此,六月二十二日,恰好在我們
進攻蘇聯三年以後的那天,迄今為止最嚴重的慘敗,德黑蘭計畫中指派給斯大林的任務,
即白俄羅斯戰役,突然從東方降臨到了我們頭上。


  我現在就掉過筆去,敍述一下這一冷酷無情的事件。

  在這篇多所刪節的隆的觀點的彙編中,我盡力想突出德國人對諾曼第登陸的看法,略
去人們從普通的史書和影片中熟悉的許多軍事行動細節。斯大林致邱吉爾的那份電報,至
今仍然是對霸王戰役的豐功偉績最恰當的概略之一:「從宏偉的規模、恢廓的概念以及熟
練的用兵等等看來,戰爭史上決沒有其他類似的功業。」


  對希特勒的責備可能過火了一些。即便把裝甲師調出來撥給隆美爾,我們的部隊大概
也會料到的。我們的情報——來自空中偵察、法國抵抗運動以及密碼的破譯等——是異常
出色的。我們可能會在那些裝甲師投入戰鬥以前,就從空中把他們殲滅了。這並不是說,
這次登陸不是一髮千鈞。它是一場計算極其周密、冒著巨大危險的行動。結果它成功了。

  至於說希特勒「墮落」成一個病態的怪物,他始終就不是一個別樣的人,雖然他在最

初那股土匪般的橫行霸道中曾經大肆表演了一番。他的煽動性的鬼話,何以竟會促使德國
人走向戰爭和犯罪行為,這依舊是一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隆的眼睛並沒有突然看清楚。那些視障得由人家來為他割去。
——英譯者按


巴格拉齊昂

  一九四四年六月二十二日,巴巴羅沙行動三周年紀念日之夜,俄國人從東方向我們發
起了十分猛烈的攻擊。游擊隊在白俄羅斯全境活躍起來,炸毀橋樑,使我們的運兵火車出
軌翻倒。偵察刺探活動直搗入中央和北方的集團軍,從波羅的海直到普里皮亞特沼地。次
日,在有些地方,一尊靠緊一尊,總共約有十萬尊大炮組成的隆隆火網,使四百五十英里
長的那條戰線變成了地獄。隨後,步兵師、坦克師和機械化師在黑壓壓的儘是蘇聯飛機的
天空下面,大舉進犯。德國空軍沒有戰鬥機升空去截擊它們。俄國人正以一百二十萬人、
五千輛坦克和六千架飛機在攻打我們。這就是羅斯福老虎鉗的另一面鉗牙,它窮兇極惡地
搗向西方,去和霸王行動向東的推進會合。


  巴格拉齊昂!對巴巴羅沙的報復!

  和我們一樣,蘇聯人也為他們六月二十二日的進攻採用了一個重要的軍事領袖,波羅
金諾戰役的英雄的姓名。和我們一樣,他們的目標也是迅速攻佔白俄羅斯全境,把駐守在
那片遼闊的森林平原上的德國兵團全部包圍起來。誠然,從我們最高統帥部地圖上呈現出
的情況看,巴格拉齊昂是巴巴羅沙的一個使人脊背發涼的映象,從我們驚駭的臉色上,反
映出了我們過於精闢地傳授給蘇聯人的軍事教訓。


  從解救列寧格勒的那次血流成河的冬季戰役中,從春天由烏克蘭和克里米亞拚命擊潰
曼斯坦因部隊的那次戰鬥中,我們看到了他們驚人的恢復能力,以及斯大林繼續浪費生命
的殘忍決心。但是這次在白俄羅斯,卻出現了新的情況:我們自己最精湛的戰術概念,被
巧妙地運用了來反擊我們。為了使那個映象完整無缺,阿道夫‧希特勒重複了一九四一年
斯大林頒發的那道愚蠢的命令——「據守原地,不准撤退,不准機動轉移,死守下去」—
—結果也從相反的方向遭到了同樣的災難性大敗。


  蘇聯人甚至也同樣做到了奇兵突出。

  一九四一年,他們預料希特勒會奪取烏克蘭這個糧倉和高加索那些油田,所以把重兵
集中到了南方。因此,我們的主力穿過白俄羅斯向前挺進,很快就打垮了他們的中央戰線
。這次,儘管紅軍大量集結在中央地區,一貫正確的希特勒卻「知道」,俄國人會利用他
們在南方的突出陣地,朝著羅馬尼亞油田和巴爾幹各國發動攻勢。他以通常那種不切實際
的方式斷定,紅軍在中央地區的集結是虛張聲勢,所以把我們的部隊集中了去面對著烏克
蘭的蘇軍戰線。


  中央集團軍司令官布許提供的使人焦急的警告情報,以及他要求增援的公文,全遭到
了忽視。等俄國人發動打擊,戰線垮了以後,希特勒當然為他自己愚蠢的估計錯誤而撤去
了布許的職務。但新司令官莫德爾將軍也同樣受到了希特勒干擾的損害,尤其是在俄國人
快速地猛攻以後,他還堅持要我們的各師蟄伏在一些「堅強的據點」裏——戰線後面殘存
的一些孤城:維帖布斯克、波勃魯斯克、奧爾沙、莫吉廖夫等,而不命令他們突圍出來。
這件蠢事使戰線瓦解了。那些「堅強的據點」到時候全部陷落,所有各師完全損失了。我
們的戰線上出現了一些巨大的裂口;蘇聯人駕著用之不盡的租借戰車,像韃靼人那樣呐喊
著,從這些裂口中蜂擁而來。


  我對巴格拉齊昂(稱為「白俄羅斯戰役」)的作戰分析,是非常詳盡的,因為我認為
,這個人們很少加以研究的事件,甚至超出了大受人們吹捧的諾曼第登陸,是第二次世界
大戰中德國最後崩潰的轉捩點。倘若這次戰爭中有一個名副其實的「第二斯大林格勒戰役
」,那就是巴格拉齊昂。俄國人在不到兩周的時間內,推進了大約兩百英里。勢如破竹的
鉗形攻勢迫近了明斯克,包圍了十萬德國士兵,而在這次戰鬥中,我們大概也損失了十五
萬人。中央集團軍的殘餘部隊越過明斯克向西清退,它的兵團遭到蘇聯裝甲部隊前鋒的衝
殺和蠶食。到七月中旬,中央集團軍實際上已經不復存在了。一小隊一小隊意氣沮喪、衣
衫襤褸的德國戰俘又在紅場上遊街示眾。紅軍重新奪取了白俄羅斯,長驅直入波蘭和立陶
宛。它正威脅著東普魯士的邊境;北方集團軍面臨著被紅軍向沿海地區挺進而切斷退路的
危險。這時候,英國人和美國人仍舊掙扎著想衝出諾曼第。


  這時候,阿道夫‧希特勒也一直把眼睛緊緊盯著西方!在我們的戰況彙報會議上,他
總以急躁不耐、突兀草率的判斷打發掉東方日見擴大的危機。我們受到控制的報刊和電臺
,把這場大災難掩蓋起來。至於美國人和英國人,他們當時全神貫注在法國境內的軍事行
動上(他們的歷史家今天還是如此)。蘇聯人只舉出了他們推進的簡單事實。戰後,斯大
林衰老下去,變得瘋狂地兇殘好殺時,他們的軍事史學家全嚇得緘口不言。有很長時期,
那個不幸的國家並沒寫出多少關於這場戰爭的有益的材料。


  因此,巴格拉齊昂就變得不大為人所知。但是無可挽救地突破了我們的東線,使芬蘭
退出這場戰爭,並使巴爾幹各國的政客們陰謀背信棄義的,全是這一戰役。那些政客們的
背信棄義,導致我們下一個月在羅馬尼亞遭到了更大的慘敗。而巴格拉齊昂也是七月二十
日使那枚炸彈在最高統帥部爆炸的真正導火線。


  英譯者按:近年來,蘇聯人提供了較多、較好的關於這次戰爭的書籍。朱可夫元帥的
回憶錄詳細地敘述了巴格拉齊昂。這些書雖然資料豐富,按照我們的標準來看,卻不一定
是忠實可信的。在俄國,共產黨政府擁有所有的印刷廠,凡是不頌揚黨的材料全刊印不出
來,而黨跟希特勒一樣,也是從來不犯錯誤的。

——英譯者按


七月二十日——暗殺希特勒的陰謀

  摘自〈軍事領袖希特勒〉

  ……戰況彙報會議在一座木造的營房裏舉行,因為俄軍在前線迫近拉斯膝堡,那個堅
固的混凝土地堡司令部正在進一步加固,以防空襲。這一下救了希特勒的性命。倘使在地
堡裏,我們就會全被那次有限的爆炸消滅乾淨。


  炸彈爆炸之前,會議是大家所熟悉的一個令人厭煩的場面。豪辛格正在陰鬱地哺哺談
著東線的情況。希特勒俯身對著桌上的地圖,戴起厚眼鏡凝視著。我站在他的身旁,待在
通常那群參謀人員當中。這時只聽見一聲破裂的轟響,房間裏滿是黃煙。我發覺自己十分
痛苦地躺在地板上,喉嚨裏不自覺地發出呻吟聲。我以為我們遭到飛機的轟炸。我的第一
念頭就是,要逃脫性命,不要給活活燒死,因為這時火焰劈啪作響,有一大股燃燒的氣味
。我雖然一條腿被炸斷,還是掙扎著到了外邊,在濃煙和幽暗中絆倒在好幾個摔下的人的
身體上。四周的呻吟和尖聲號叫是可怕的。到了外邊地上,我癱坐下來。我看見希特勒倚
在一個人的胳膊上從濃煙裏逃出來。他臉上有血,頭髮被灰泥膠凝著直豎起來。從劃破的
黑褲子外面,我可以看到他的光腿。那兩條紡錘形的白腿,那兩隻圓滾滾的膝蓋,一時使
他看來像一個可憐的普通人,不像那個兇狠殘忍的軍事統帥。


  近年來,出現了許多稱頌那些陰謀分子的作品。我本人無法為那些人感情用事。我幾
乎遭到殺害這一層,倒毫不相干。馮‧施道芬堡伯爵通過了森嚴的門禁和狼穴的保安檢查
,把那只裝滿炸藥的公事皮包放到桌下,這當然是勇敢、機智的,可是有什麼用呢?他已
經是一個肢體殘缺的廢人,在北非瞎了一隻眼,斷了一隻右手,左手還缺了兩個手指,這
是眾所周知的。他為什麼不全部犧牲掉呢?誠然,他是那次陰謀的主謀,但是整個目的就
是要殺死希特勒。唯一十拿九穩的辦法就是,走到他前面,手裏拿著偽裝起來的炸彈,使
它一下爆炸。看來,伯爵的模糊的基督教理想主義並不包括殉難在內。造化弄人,他無論
如何也只多活了幾小時。因為同天晚上,他就在柏林被逮捕並處決了。


  武裝部隊中的這些陰謀分子我幾乎全都認識。他們中有些人竟然牽連在內,使我大為
震驚。有些人加入進去我是可以猜到的,因為他們早期也來試探過我。我駁斥了來試探的
人,就此沒人再來找我。暗殺掉國家元首來結束戰爭——不論對我們幕中人說來元首非常
明顯的缺點是些什麼——這種概念據我認為是大逆不道、違背我們軍官的誓言和乖謬已極
的。今天,我依舊認為如此。


  一九四四年七月二十日,武裝部隊到處還深入敵境,他們的人數多達九百萬,儘管領
導乖僻反常,仗還是打得十分出色。祖國雖然遭到猛烈的空襲,卻依然完整無缺。德國的
政治中心不論好歹,就是德國人民和希特勒之間的緊密關係。暗殺掉他,就會造成局勢混
亂。希姆萊、戈林和戈培爾仍然控制著全部國家機器,他們准會發動一場意想不到的報復
性大屠殺。每一個德國人的手都會反對他的同胞。我們的沒有領袖的軍隊就會崩潰。軍事
情況雖然很糟,卻並不要求這樣一個解決辦法,實際上根本不是解決辦法:使我們自己陷
入無政府狀態,把布爾什維克野蠻人請進來,搶劫掠奪,一直鬧到萊茵河畔!


  事實上,七月二十日的炸彈爆炸事件,促成了第二次國會縱火案。它給了希特勒他所
需要的一個藉口,把活著的反對派人士全部斬盡殺絕。這次至少死了五千人,大多數全是
清白無罪的。總參謀部的人員和獨立的、優秀的知識份子——政治家、勞工領袖、傳教士
、教授和殘存的古老德國貴族——幾乎剪除殆盡。我的看法是,七月二十日事件也許反而
使戰爭延長了。我們當時正處在八月災難的邊沿,那也許會迫使納粹黨人自行擺脫希特勒
,有秩序地投降。與此相反,七月二十日事件使德國感到震動,於是全國團結到了元首的
周圍。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九個月可怕的日子以後他開槍打死自己時為止。在德國人民中
,並沒人支持那次笨拙的暗殺嘗試。陰謀分子受到人們的咒罵;希特勒再一次變得趾高氣
揚。


  我至今還能清晰地回憶起:在狼穴的醫務室裏,希特勒就坐在離我不到十英尺的地方
跟戈林談話,大夫正在治療他震破的耳鼓。「現在,這些傢伙正在我要他們待的地方給我
逮住啦,」他這麼說,或者大意是如此。「現在,我可以採取行動了。」他知道這次暗殺
的失敗反而使他的政權得以苟延殘喘。


  為希特勒辯護的人們說,他並沒看他下令拍攝的處決將領們的那些影片,但是放映的
時候,我就坐在他的旁邊。他當時的癡笑和議論比較適合於看查理‧卓別林的一部喜劇,
而不適合於看我的老戰友們那種可怕的、變了樣的神情,他們脖子上套著琴弦絞索,赤身
裸體地正經歷著臨死前的痛苦。我從那以後根本無法再尊敬他了。今天回想起這件事時,
我也無法尊敬他遺留下的形象。


  就我來說,七月二十日事件完全是大禍臨頭。從那以後,我走起路來一直跛得厲害,
右耳完全聾了,而且經常一陣陣頭暈目眩,人會摔倒。還有,這斷送了我離開最高統帥部
的機會。我像七月二十日事件中的大多數人那樣,出身於一個保守的地主家庭,所以很有
可能成為希特勒荒謬絕倫的猜疑的犧牲者,被他處決。不過,或許我的負傷使我的清白無
罪似乎不講自明。再不然,也許秘密員警知道,我並無嫌疑。不管怎樣,我又成了那個「
好阿爾明」,跟那幫「別人」全不一樣,除了莫德爾和古德里安以外,幾乎比任何其他將
領都更受到希特勒的禮遇。這一來,我被迫親眼目睹了他的一步步沒落。直到在柏林地堡
中的那個慘痛的結局,每天忍氣吞聲地聽著他對我的同行和我的階級發出最最下流的惡罵


  英譯者按:這個密謀者的小團體可以說是具有基斯通員警的本領。他們不斷放置一些
未能爆炸的炸彈,策劃一些自己人犯下錯誤的行動,而且一般總是自己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但他們是很英勇的人,他們的行為是複雜而動人的。隆不以他們為然,這種見解在德國
並不普遍。我得到的印象是,隆因為自己沒有加入而感到內疚,因而在表示異議時過甚其
詞。

——英譯者按


九月奇跡

  八月間,在西方某些輕率的記者看來,我們的毀滅似乎「指日可待」。這把東西兩面
合攏來的老虎鉗的鉗牙,已經迫近維斯杜拉河和馬斯河。在南線,英美兩國軍隊順著羅納
河流域幾乎長驅直入,而在靴形的義大利,他們也遠遠深入到羅馬以北。俄國人浩浩蕩蕩
地大舉越過我們在反覆無常的巴爾幹各國境內的開闊南翼,已經抵達了多瑙河。在所有進
行戰爭的前線,我們的大批部隊幾乎不是在撤退,就是被包圍。


  後來,希特勒本人也稱八月十五日是「我畢生最不幸的日子」。因為那一天盟軍在法
國南部登陸,而在北方,馮‧克魯格將軍陷入法萊斯袋形地區失蹤了。元首在七月二十日
以後變得反常地多疑,擔心克魯格的失蹤可能是去跟敵人進行談判;在統帥部裏,情況的
確顯得那麼糟。但是英勇的克魯格很快就設法恢復了同我們的聯繫。不久以後,他自殺了
。到底是因為希特勒愚蠢的指揮毀了他的軍隊,使他感到絕望,還是因為他當真牽連在炸
彈陰謀中,這我並不知道。我承認,自殺的念頭在八月間也曾不止一次掠過我自己的心頭


  但是九月過去了,還沒一個敵軍士兵踏上德國的土地!

  蒙哥馬利用空降部隊在阿納姆一片狹窄的地區魯莽地向前挺進,企圖通過荷蘭包抄西
方防線。在倫斯德的部隊取得輝煌的戰果,擊退了蒙哥馬利的部隊以後,艾森豪向萊茵河
的疾進也漸漸放慢了速度。汽油桶全空了,將領們互相爭吵,兵力從低地國家分散到阿爾
卑斯山山區。俄國人則停留在維斯杜拉河畔,應付我們的一次次反攻,而在河這一側,武
裝的黨衛軍則以炮火與爆炸物夷平了華沙,撲滅了那場起義。敵軍從南方對我們發動的攻
勢全部停頓下來。在最最兇猛的攻擊之下,面對著現代歷史上最眾寡懸殊的形勢,德國渾
身是血,屹立不動,使四周的一圈敵人無法近身。


  假如一九四○年英國的單獨抗戰值得稱讚的話,那麼一九四四年九月德國武裝部隊的
這次英勇的奮起迎敵,為什麼不應該加以稱讚呢?

  「九月奇跡」可加分析的要點是很清楚的。西方和東方,我們的敵人在驚人的快速推
進中,已經使軍需供應跟不上了。同時,在祖國的神聖領土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德國的軍
紀嚴格起來,總動員也實行了。不過我們也不能忽視侵略軍作戰意志的低落,特別是在西
方;前一階段的長驅直入、巴黎的失陷以及暗殺希特勒的陰謀等,引起了一種欣快的感覺
,認為「嘿,我們已經打贏了這場戰爭,我們到耶誕節就可以回家了」。還有,希特勒單
方面堅持加強法國各港口的防禦,最終也有了收穫。艾森豪有兩百萬人在大陸上,可是通
過瑟堡那個遙遠的瓶口和一個人造港口,他無法提供必要的軍需品去對西方防線發動一次
全面的進攻。他需要安特衛普,但我們依然控制著斯凱爾特河口。


  戰後的軍事著作中,有不少對艾森豪發出不切實際的嘲笑。這些作者詳細敍述了地圖
上的距離和部隊的總數,卻忽略了決定現代戰爭的頑強、艱苦、複雜的後勤工作。艾森豪
是典型的美國軍人,在戰場上穩紮穩打,但是在組織和供應方面,卻多少是一個天才人物
。他的謹慎小心和廣闊戰線的戰略,即便不是拿破崙式的,至少不是乖謬錯誤的。我們還
是一個很危險的敵人;他在九月間抵制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冒險行動,這是值得稱讚的。


  擁護蒙哥馬利和巴頓的人士爭辯說;只要有足夠的汽油,他們兩位英雄中的任何一位
本來都可以直搗柏林,迅速結束戰爭的。勃魯門特里特將軍對審問他的英國人說,蒙哥馬
利肯定可以辦成這件事。我在我的作戰分析中將要說明那些決定性的不利因素。簡括地講
,依靠拉得過長的供應線來進行這樣一次範圍狹隘的推進,其兩側都會招致一次災難性的
挫敗,一次更大的阿納姆戰役。我和勃魯門特里特很熟;我很懷疑這些是不是他的軍事觀
點。他是在把戰敗他的人想要聽的話告訴他們。即使艾森豪擁有需要的港口設備和交通工
具,這件事還是辦不到的。他的部隊的消耗率是令人震驚的:每一師每一天要消耗七百噸
軍需品!德國一師人每天靠不到二百噸的軍需品作戰。


  艾森豪經受不起一次大規模的冒險和挫敗;有好幾百名美國新聞記者緊緊跟隨著他,
總統選舉又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要舉行,他實在經受不起。敵人的聯盟是很不穩固的。在
夏季的戰役中,英美兩國一直地爭吵掙扎。而俄國人未能援助華沙的起義——更糟的是,
他們甚至拒絕允許英美派空降部隊去援助——已經播種下了波蘭問題的毒害,到時候將會
毀了資本家和布爾什維克的這個奇異的聯盟。


  不幸,我們缺乏力量去利用我們敵人間的這些緊張關係。希特勒在戰場上採取的頑固
不化的「死守」政策,使我們損失慘重。在夏季的三次大敗——巴格拉齊昂、巴爾幹地區
以及法國西部——和二十次較小的攻防戰中,一百五十萬德國的第一線部隊被打死、俘虜
、包圍或者喪失了武器、混亂地潰退。如果這些久經戰陣的部隊不是奉命死守,而是打上
一場靈活的防禦戰,阻擾敵人前進,同時有條不紊地向祖國撤退,那麼我們很可能會從戰
爭中搶救出一些實力來。


  事實上,「九月奇跡」並不能改變德意志的滅亡,它只能延遲我們的毀滅。然而,就
連希特勒倒下時,他還保有那股催眠力,能夠從德國徵得具有神經質精力和戰鬥意志的自
殺後備軍。八月底,他已經發布了在阿登高原反攻的那道驚人的命令。我們懷著沉重的心
情在統帥部制定計劃,發布預備性的命令。不論這個人正在如何衰老下去,他的兇殘的意
志力卻是無法抵制的。


  阿登高原的這次軍事行動成為「凸出地帶戰役」。有意思的是,隆讚揚了艾森豪採用
的謹慎小心的廣闊戰線戰略,這是許多權威人士加以譴責的。真正的判斷在於闡明霸王行
動的很複雜的後勤統計數字。命運支持大膽的人,可是他們要是沒有汽油和子彈,那也就
無法支持他們。華沙被德國人毀滅掉,隔著河清晰可見,紅軍很奇怪地按兵不動,這件事
仍然引起爭議。有些人說,按照斯大林的觀點,是一些不正當的波蘭人領導著這場起義。
俄國人堅持說,他們的軍需供應已經到了極限,而波蘭人也並不急切地想使他們的起義同
紅軍的計畫相互配合。

——英譯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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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terum censeo Iraniam esse delen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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