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為 tingyun 轉寄自 ptt.cc 更新時間: 2013-01-16 18:3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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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標題 [文章] 〈一定要走出去〉
時間 Wed Jan 16 04:14:00 2013
[文章] 〈一定要走出去〉
值班的時候被叫起來導尿,在加護病房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但這次卻是個
女患者,「女病患尿不都是由護士負責的嗎?」我問。
「抱歉,賴醫師,她的很難導,要麻煩你一下,」護士滿臉歉意地說。
於是,我步入病房,床上躺著一位清秀的女病患,身旁則站著一個斯文的男士
。
他一看到我就說:「醫師,對不起,三更半夜把你叫起來,可是她實在是脹得
受不了了。」
拿起導尿管,我試了一下,管子硬是卡在膀胱頸進不了膀胱。我想可能是膀胱
頸痙孿,這在脊髓損傷病患中相當常見。
我立刻吩咐護士,打一針鬆弛劑試圖使膀胱頸放鬆。再試一次,果然通了進去
,導尿管內才汩汩地流出近一千毫升的尿液。
「完了,這下膀胱準脹壞了,又得再費事做膀胱訓練」我心想。
在處理過程中,我與他倆閒聊,終於知道整個故事的輪廓。
這對戀人,在同一所國中任教。一天,兩人相約同遊青翠的山谷,未料竟發生
意外。女老師失足墜落深谷,摔斷脊背,造成半身癱瘓,開完刀雖已近三個月,大
小便仍無法控制,而男老師也一直陪伴在病榻一旁。
意外。女老師失足墜落深谷,摔斷脊背,造成半身癱瘓,開完刀雖已近三個月,大
小便仍無法控制,而男老師也一直陪伴在病榻一旁。
隔天,教授查房,住院醫師報告女老師病情摘要後,教授緩緩搖搖頭說:「已
經三個月了,一點進展也沒有,復原機會不大。」我在筆記上紀錄下這段話。
女老師的頭偏向牆壁,在大夥兒將目標一向下一床病患時,我依稀聽到她的哭
聲,男老師則在一旁輕握著她的手。
「離開我吧,我不會好的,」她說。
他堅定的搖一搖頭說:「都是我的錯,我要照顧妳一輩子。」
「傻瓜,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和你無關。」她忽然提高音量。相當激動
,大家,包括教授,都轉身望向他們。
「你已經請假快超過三個月了,再請,學校會要你辭職,」她激動地說。
男老師仍堅持地說:「辭就辭嘛,我教了幾年書,還有一點積蓄。」
女老師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醫師,他要騷擾我,快把他趕走,快來人哪,
他是個瘋子,你們醫院搞什麼,還不把他趕走。」
經過一陣喧鬧,我們只好將男老師請出了醫院。
女老師復原狀況果然不出教授所料,一直無法突破。尤其在她趕走男老師後,
護士說她常暗自流淚。好幾次,男老師捧著花束來,都被他高升叱喝而走。最後一
次,她揚言如果他再來就要自殺,從此再也沒見過男老師了。
護士說她常暗自流淚。好幾次,男老師捧著花束來,都被他高升叱喝而走。最後一
次,她揚言如果他再來就要自殺,從此再也沒見過男老師了。
某夜,又輪到我值班,正在為女老師鄰床的病患換藥,突然聽到一位中年婦人
向她致謝:「多謝妳能體諒我們做父母的心,幸虧妳深明大意,不然我那個兒子,
真會為妳一輩子不娶了。」
向她致謝:「多謝妳能體諒我們做父母的心,幸虧妳深明大意,不然我那個兒子,
真會為妳一輩子不娶了。」
只聽女老師幽幽地說:「伯母,志雄是個好人,願意嫁他的人一定不少,我不
能再拖累他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她一定要趕男老師走。我原以為是女老師接受不了半
身癱瘓的事實──發瘋了。
那天晚上,她流了整夜的淚水。
「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怕哭聲吵到鄰床,總是掩住口鼻哭泣,」護士說。
時光飛逝,過了一個月,她的膀胱訓練終於成功,可以自己控制大小便,臀部
的褥瘡也癒合了。接下來的是更艱難的步行訓練。她必須大費周章的綁好兩枝重達
兩公斤的長腿支架,再撐起兩根腋下的柺杖,才能掙扎站起來,勉強地拖行。
的褥瘡也癒合了。接下來的是更艱難的步行訓練。她必須大費周章的綁好兩枝重達
兩公斤的長腿支架,再撐起兩根腋下的柺杖,才能掙扎站起來,勉強地拖行。
第一步嘗試便摔了一跤,幸好旁邊有治療師扶住。她咬著牙,一次又一次的嚐
試著。
「我好想念班上的學生,」她說。
就這樣,她竟也一步一步用柺杖走起來,只是步伐還不穩,常常摔跤。奇怪的
是,自從她轉到一樓運動治療室訓練步行後,倒是常瞥見有個戴帽子及墨鏡的男子
站在遠處。
是,自從她轉到一樓運動治療室訓練步行後,倒是常瞥見有個戴帽子及墨鏡的男子
站在遠處。
「是其他患者的家屬吧,」我想。
「賴醫師,你知道嗎?那個女老師常在半夜到長廊練習走路,」護士偷偷告訴
我。
「或許,她真的可以走出醫院哩,」我想。但是耳邊馬上又迴響出那一段話:
「超過三個月,不可能復原了。」
那天晚上,不是我值班,卻始終無法入睡。我索性回到病房,整理了一些病歷
,好為隔日查房做準備。忽然我聽到長廊那頭響起一陣「呵,呵」聲,伸頭望去,
只見女老師孤零零的背影拖映在冰冷的長廊上,她正在練習走路。
,好為隔日查房做準備。忽然我聽到長廊那頭響起一陣「呵,呵」聲,伸頭望去,
只見女老師孤零零的背影拖映在冰冷的長廊上,她正在練習走路。
「糟了,今天早上長廊的那一頭才剛上了新蠟,中午還有一位家屬在那兒摔倒
,何況是不良於行的她了。」
我的警覺太慢了,只見她搖晃一下,身體就像被砍倒的樹一般,撲向冷硬發亮
的地板。
「完了!」我大叫一聲。
突然,從旁邊衝出一個黑影,即時拉住她的衣襟。但重量可能太重了,或者地
板太滑了,兩人便一起摔跤在地板上。
多虧這及時的一拉,落地的聲音顯比預期小多了。
「志雄,你這又何苦。」長廊盡頭傳來這句話。
我急忙趕過去,差點也摔了一跤。
「你們不要緊吧,」我一邊檢查有無外傷,一邊問她。
「不要緊。」女老師掛著淚珠的面龐第一次出現笑容。
「不要緊。」女老師掛著淚珠的面龐第一次出現笑容。
「醫師,去跟教授說,我一定要走出去!」女老師握著男老師的手說。
之後,病房內又看到他們形影不離地做復健。隔不久,我被總院調到外地支援
,回來時,女老師已出院。
不知是哪一天,陽光悄悄灑滿了長廊。我相信自己一定是眼睛花了──她們竟
向我走了過來。
女老師笑得像一朵花似的說:「賴醫師,我回來做檢查的,一切正常。」
我楞在原地,許久說不出話來。「不用穿支架,不用柺杖,一切正常。怎麼可
能?怎麼可能??」
「賴醫師,我們走囉。」男老師向我揮一揮手,女老師也向我說了一聲「再見
」。
「不,不要說再見,」我笑著大聲回答,順便撕掉那一頁記著「超過三個月不
可能恢復」的筆記。
祝福你們,我親愛的朋友,你們讓我學了很多,但,不要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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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總有許多不如意,
有人可能經過一次打擊之後,
就一振不起,
但是親愛的朋友們,
希望你們也會和文中的她一般,
不被現實而打敗,
畢竟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自己手中,
讓我們一起振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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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應該如此,不倦不休,細水長流,
有些東西是值得為它堅持一生的。
喵嗚~ = =
◣◣◢◢ .╴⊿
.. ╰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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