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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發生的事嗎？
我想我一輩子　都無法忘記那個晚上
那個你拼著沒命　也要把我搶出火坑的晚上

那時我還才剛國中畢業　爸爸欠債跑了
媽媽煎熬下進了醫院　我就這樣被債主賣去了酒店
雖然從小日子並不算優渥　但我從來沒想過
才 15 歲而已　上個月才剛從學校畢業
下個月我就是個身體從此不再乾淨的小姐了

那天一整天　我總共接了快 10 個客人
身心的煎熬讓我怎樣都不願再往下一間旅社去
但我無從選擇　監控我的馬夫也不由得我選擇
那天深夜在路邊　我就這樣毫無還手之力的
被拳頭跟巴掌修理著

這時候一個男生　也就是你　我的哥哥
你就這樣伴隨著怒斥聲出現了
那時候雖然我已經被打到無力反應　但我仍然記得
你拼命的罵著我的馬夫　罵到他開始轉頭修理你
修理到後來他甚至拿鐵管打你
到最後你兄弟趕出來趕走我的馬夫時
你已經被打到滿身傷痕的癱坐在地上
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我知道了）　
你居然還能清醒的跟兄弟要了一根菸抽

後來你叫兄弟們把我一起帶回家　後來我才知道
那天晚上你總共被打斷了左腕骨跟兩根右肋骨
那時我無法相信任何人　我很抱歉我那時並沒有感謝你
我只是一直在害怕　覺得是不是我又被賣給別人了
我覺得自己一直在身不由己　從一個地方掉到另一個地方
對我來說　你只是我下一個可能要待的火坑而已

而且那幾天在你家　常常聽到你跟家裡吵得好大聲
我感覺的到是因為我　但是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我也什麼都不敢問　我只知道我只能接受命運而已
我甚至連房門都不敢走出去　我只敢待在房間裡
吃妳們家人送來的飯菜而已

一個禮拜後　你拖著傷親自來房間叫我
說要待我去見我的債主　我那時候好怕　我真的好怕
我不想再回去　我不想被不同的男人壓到身上
臉跟身體都沾滿他們的手水
我完全無法走路　就這樣軟坐在地上
結果你站著看著我沉默了一下
說出了我這輩子永遠忘不了的話：

「別怕，以後你就跟著我。」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嗎？
之後的我又是誰呢？而你是誰呢？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任何事......
但是我只知道......你的眼神跟你說的話
有一股我陌生好久的安心
不知道為什麼　我覺得自己有力氣站起來了......

那天晚上我才明白到　你不是一般人
你是當地幫派最大勢力的太子
雖然你們家很早就退居幕後

就只是護住身體直到早就被你安排好的兄弟來幫你
而你就用自己的背景跟傷勢　當作逼對方上談判桌的籌碼
在不報復不賠錢也不要求對方交人的條件下
你就只要求一件事：

「這個小妹以後就跟我。」

就這樣　我就離開了火坑　到了你們家
那時我以為自己是被看上　又要到另一個地方當小姐了
心理唯一小小的希望　就似乎覺得你不是個壞人吧？
在家裡住的前幾晚　我每天都在驚醒　都淚流滿面
因為除了阿嬤會進來看看我　問問我的身世跟狀況外
其他人都跟我好陌生　你又在養傷
我都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從　有一天晚上我又驚醒了
夢到不認識的男人又要進入我的身體
這時候阿嬤進來了　她摸摸我的頭
我哭著求她告訴我一切
她才跟我說了一切離奇到讓人不可思議的原委

我的哥哥　你知道嗎？那之前我從來沒相信過緣分

所以你就想了這個蠢方法　把自己當做籌碼換我出來
而當時的爭吵是也是為了我　有人認為你非親非故
為何要弄成這樣得罪其他勢力？
但有人又覺得你從小到大沒依靠過家裡所以願意幫你一次
而你就堅持你覺得我是你要救的　一群人吵了好久好久

「後來阿嬤看不行啦，你記得阿嬤有天跑來，
問你的姓名跟生日生時嗎？阿嬤就跑去問神明
，說你這個女孩子跟我們家是不是有緣，
結果一直問一直問，到最後神明說是我乖孫上輩子欠妳
，這輩子要還，阿嬤想說神明不會有錯啦！就去勸他們，
所以後來就決定要幫乖孫跟妳啦！」

我的哥哥　你是笨蛋嗎？你居然就只因為這樣拼命救我
還用這種最危險的方法　如果你被打死了怎麼辦？
那時的我不知道要感謝你　也還不了任何東西給你阿？！
你怎麼那麼傻　那麼衝動　你知道我聽完以後
就決定不論怎樣都要跟你一輩子了嗎？

後來你傷好了　開始可以起床
我還記得你對我講的第一句話是

「早安。」


大男孩的稚氣　讓我好難把你跟黑二代聯想在一起阿

之後的兩個月暑假你都待在家裡
安排我幫家裡公司做行政的工作
我只有國中畢業而已　很笨很笨很笨
但是你就是每天很有耐心的教我什麼是會計　怎麼管帳
還教會我用基本的 office 軟體
之後我還是偶爾會驚醒　但是晚睡的你總會帶一本書走過來
摸摸我的頭哄哄我　然後坐在床邊看書陪到我睡著
而只要抓著你的衣角　不知怎麼的我就可以安心睡到天亮

後來你開學回去念書前　家裡特地半了一場儀式
正式將我接進家裡　我就是妳們家的義女　也就成為你的義妹
回學校後你還是會固定打電話關心我的狀況
每次只要放假你也都會回家來住　被我纏著說大學生活一切
你離開的那天我都哭得好慘　你回來的時候我連睡覺都捨不得
但是你仍然每天晚上帶著一本書到我房間念陪我睡覺
就算後來我已經不怕了　也不會做惡夢了
我仍然巴著你要過來念書　你也都笑笑的在睡前一定會過來

我的哥哥　現在我已經 25 歲了　已經十年了
這十年來我一直感受到你努力珍惜我們之間的緣分
你總是說我們有血緣　而且是最特別的血緣
我知道　因為那是你用「血」去換來的「緣」
你總是說只用幾根骨頭跟幾口血換來這樣一個妹妹
是你這輩子最值得的冒險
我也無法否認　不管是在我或是在別人眼中
你都是一個最好的哥哥

但是哥哥　我可以......不想當你的妹妹嗎？
我們沒有生理上的血緣關係　我可以因此而愛上你嗎？

我知道　當初你救我時身邊是有女朋友的
但是三年後車禍死了　這五年來你從來不曾接受過任何感情
今年已經 28 歲的你　大家看著你不僅心疼　也心急了
難道你真就要這樣　只是依靠著每年去墳前上香
排解自己的寂寞與思念嗎？
我好心疼你　我忘不了你當年從外地回來時
那股憤怒與哀傷壓抑到極致卻無從爆發的眼神

我可以嗎？我不知道
我是你救出來的　但我的身體是不乾淨的
我知道你從沒因此看輕過我　你總是摸著我的頭稱讚我
說我是個好女孩　希望我能找個好人家嫁了
我曾有次開玩笑的說　嫁給哥哥就可以啦
結果你卻好認真卻又好溫和的跟我說　我哪裡都可以去
就只要離家裡這種地下世界的環境越遠越好
因為既然出來了　就不要待在還會看到心裡傷痕的地方吧

那次我又哭了　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生命中可以出現這樣一位非親非故
卻把我視作親人般的哥哥
事事都幫我想著考慮著　但是我又好難過
他真的把我當成妹妹　當做當年的小女孩
我永遠都碰不到他的心　就算出門可以簽手
可以抱抱　可以撒嬌耍賴　甚至睡同一張床上
我也永遠是他的妹妹　不是一個女人

哥哥你知道嗎？我每次都覺得你真是個好到不能再好的人
你對朋友兄弟都抱著好大的義氣　對爸媽又很孝順
但是對很多事情又好有辦法跟主見
我當初進你們家被隔壁小流氓恥笑的時候
你還一個人把他們三個打到鼻青臉腫
（那時我才確定你那天真的是故意不還手被打的）
我覺得你就像是一個黑與白的混合體
但卻又用自己的方法走在正道上 我覺得你真的好好
但是好多時候我都會小小的希望　你不要那麼好
至少讓我碰的到你的人　摸的到你的心
而不是永遠在我面前都笑笑的沒事　然後摸摸我的頭

我的哥哥　這次叔叔放了我五天假
我二話不說就跑來找你了　你還是依然的照顧我疼愛我
每天晚上讓我抓著睡覺　每天晚上在你懷裡時我都覺得好幸福
但是一想到明天回去　以後又要每一兩個月才能看到你

就像你從沒喜歡上任何女生一樣
那些男生只看到我的外表而已　只有你看過並接受我的過去
這樣的我　可以愛你嗎？你願意讓我愛你嗎？

哥哥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假睡了
我撐到一點多　你終於發出沉重的鼻息睡著了
我鼓起了好大的勇氣　終於把以前親在你臉頰上的雙唇
輕輕的印到你的唇上　那一瞬間我覺得好幸福
我是這八年來　第一個得到這個獎勵的女生
就算我是用偷的　就算你不知道
但是我仍覺得自己幸福到要死了　

但我好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
我好害怕你出社會了　遇到比以前更多的女生
你會不會有一天牽著一個女生回家呢？
更害怕的是　如果我說出來了
但你卻無法接受　那我們......還能是兄妹嗎？
我會不會因此......永遠失去你呢？？



我的哥哥　我......可以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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