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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床上醒來,看著正對床頭懸吊著的圓形魚缸。
魚缸裡沒有魚,幾株漂著晃著的水蘊草,還有一艘緊貼著魚缸壁的帆船。
魚缸壁上幾個碩大的英文字母標示著東南西北,而帆船緊貼在N這個黑色大字上。

「靠北啊...真是不好的預兆。」他扶著床緣側身翻下床,閉上雙眼用力甩動著腦袋,深深吸口氣,默數十五秒後才又睜開眼睛。

這是自從世界傾斜越發明顯之後,他才開始有的起床動作。
或許說,整個房間的裝潢和配置,都是在世界開始傾斜之後重新布置的。

原本習慣的Queen Size墊高床墊,在鐵齒幾次之後,還是被摔斷的門牙說服換上六點懸掛式吊床。
之所以鐵齒,是因為他自己清楚自己一旦熟睡,整個人就活脫像是死屍似的一動也不動。
唯一能夠證明他是熟睡而不是往生的方法就是看著他隨著呼吸而有所起伏的胸膛。

「我睡著又不會亂動,幹嘛要換床？」他最初是如此鐵齒的說著。

說完這段話的第一個週五,他左臉帶著湯圓大小的瘀青去上班。
原因是從床上滾下來,撞上了床頭櫃的邊角。
「看來床頭櫃真的放太近了。」他說著。

過了三天,瘀青稍緩,但是右手三隻手指挫傷。
因為摔下床時急著想要抓住床,結果轉眼間傾斜角度扭轉,手指硬生生的戳進床架。
「一定是因為我太慌張了。」他說著,然後連著幾天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銀絲卷一樣的入眠。

過了一個禮拜,他摔斷鼻樑。
在醫院時他不說話,但是Queen Size床墊還是四平八穩地放在房間裡。

兩個禮拜後,他從網路上訂購了六點懸掛式吊床。
摔斷三顆門牙讓他說話頻頻漏風,面子盡失。
挫傷的舌頭讓他連話都不能說,連上百貨公司看床墊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主管看見他的慘樣一邊忍笑一邊搖頭拍著他的肩膀。

他的工作夥伴,總是被大家拱說要他們倆在一起的她,在大家面前指著他大笑,一副"啊哈哈哈 你看看你"的表情。
下班後他卻被她硬抓著去吃粥,她的理由是她腸胃炎,既然一樣不能吃大魚大肉,那就一起掛病號吃粥去。

(她會腸胃炎?哈哈哈,可真是愛說笑!每年公司聯歡烤肉,全公司若有十個人不會拉肚子,其中一個就是她!)他默默地吐槽著,可是卻從來沒有說出口。

摔斷門牙後,等待新吊床來的那段期間,每天早上都是被電話鈴聲吵醒,一接起來劈頭就是一句『老娘有起床氣,說幾句漏風的話讓我嘲笑你一下。』
除了她,還會有誰? 然而即使如此,他乖地像隻兔子似的應了幾聲。

並不是沒談過戀愛的人了,也很清楚她看似霸道的行為底下隱藏的體貼,但是自己與她都知道那界線的存在意義。
半年前她重感冒引發肺炎,在醫院待了一個禮拜,也是他三不五時翹班給她偷渡午餐、與她的家人輪番守夜照顧她。
那時候他有女友,她有男友,都因為她那次大病,兩個人都變成單身。

他對她總是有幾分愧疚,因為她的那段感情可是從她高中的初戀。
他當時的女友,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之前一段感情的遺毒。

他一邊刷著牙,一邊透過浴室裡的鏡子瞄著電視櫃上的幾組合照。

歷任女友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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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東西，叫正義，正義需要高強功夫！
當愛情裡需要正義
有一種方式，叫天收，天收需要恨漠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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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genzo 時間: 2014-07-28 07:5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