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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離第二線戰壕，已經近到能用肉眼看清楚陣地上的情形了。

革命軍的陣地上，只有十二門57山砲和一些砲兵，還有不少包紮好的傷兵在戰壕裡。這裡
的戰壕上面都加了頂棚，可以遮蔽一些風雪，想必也是守軍夜間的營地吧。

吳佩孚從腰上抽出盒子炮，對空鳴槍一響，大吼：

「弟兄們，上啊！」





蔣志清在山頂陣地上聽到後方傳來槍聲，轉頭朝後面山下看去，一看就罵道：

「娘西皮！他們怎麼飛到我們後面去了？」

他立刻領了一個排的機槍營弟兄，掏出手槍就從交通壕衝下山去。



這時山上的第一營和第二營也發現不對，連忙調兵下山增援。但這邊的混亂卻被良弼從山
下看見了，他伸手對山頂一指，向孟恩遠下令道：

「攻上去！把亂黨的陣地給我拿下！」

孟恩遠雖然不情願，但也無法當面違抗良弼，只能悄悄對四十五協協統高鳳城說：

「拚了！分左右兩路攻上去，不要太急。」

高鳳城聽了也是臉色一沉，既要攻上山去，又「不要太急」，這仗到底該怎麼打？









見革命軍停了火，第四十五協又像蝸牛一樣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第四十五協終於爬到了山頂陣地附近，這時上面扔下幾串集束手榴彈，沒想到清軍士兵見
到了，立刻一哄而散，轉身向山下逃去。

劉彥昌愣了片刻，突然大叫：

「衝鋒號，吹衝鋒號！」

山上革命軍紛紛上了刺刀，跳出陣地，追著第四十五協的清軍就往山下衝。

這一幕張作霖和吳俊陞在山下看得一清二楚，張作霖呸地一聲道：

「馬勒八次，咱不陪他們玩了。走！」

只見巡防營收起旗幟，就掉頭向北離開了戰場。



青水台陣地上的革命軍，一場苦戰下來這時已經是渾身脫力。楊宇霆和廖守忠等人上刺刀
趕了一陣，卻也見好就收，不敢窮追。











劉彥昌帶著弟兄一股作氣衝下了山，卻見到清軍爭先恐後的往北跑。突然間一個全身脫力
就坐到了地上，怎麼也站不起來。他轉頭四處一看，只見弟兄們也一個個都坐下了。



徐一藩和李雲重帶國民衛隊到蒲河城的時候，卻見到輜重營也正在開出城去。李雲重抓住
一個人問前線怎樣了，那人答道：

「大捷！青水台大捷！我們大捷了！」

梁天志和李景林、蔣志清站在山頭陣地上，看著下面第六混成協緩緩向北退去。蔣志清喃
喃自語道：

「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
齊師……」

梁天志接著說：

「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
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李景林卻道：

「管他這麼多，現在天都黑了，不快點的話還不如乾脆收兵了！」

今天這麼一場大戰，李景林的警衛營到最後卻沒趕上，現在大感心急。梁天志卻轉頭對蔣
志清說：

「還跑得動嗎？」

蔣志清一拍胸膛道：

「沒問題。」

梁天志便對李景林說道：

「李景林，你帶兵遠遠的跟在敵軍後面，給他們一點壓力。記住不要靠得太近了，要是這
時候還被反咬一口，那可不好玩。」







梁天志皺眉罵道：

「MD，那個瘋女人，比我還毒！」





「謝大人賜槍！」

面對孟恩遠這種不要臉皮的人物，良弼也發作不得，便鐵青著一張臉，自己回熱河去了。
善耆卻上了火車，打算再到哈爾濱去找俄國總領事商談。

李景林率警衛營往北，遠遠跟著第六混成協。蔣志清卻帶著他拉出來的那幾百個志願者往
東北追──梁天志跟他講曹劌論戰，並不只是發發思古之幽情而已。











然後全師人人有獎的是，機器局用戰場上收集來的子彈殼和砲彈殼製成的銅質青水台大捷
紀念章。這場會戰經過不斷的宣傳，日後終於成為「奉軍十次大捷」的第一捷。





張作霖和吳俊陞沒有等孟恩遠就先回了洮南，吳俊陞這次把隊伍賠了個精光，好在他還有
結拜兄弟張作霖可以依靠。





當雨文聽到侍女來通報說有一個俄國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她也不禁歪著頭想了一下，自己
從來沒有結交過俄國人啊？

「泥號，沃腳尤哩‧凹洛甫……」

(你好，我叫尤里‧奧洛夫)

雨文看著眼前這個瘦高、禿頭、緊張兮兮的俄國人，不禁露出打從心底的一笑：

「尤里‧奧洛夫先生，請問你在非洲經營軍火生意嗎？」

這位尤里‧奧洛夫愣了一下，才又緊張兮兮的說道：

「沃四捉埋埋軍貨滴，克四不摘飛走……」

(我是做賣賣軍火的，可是不在非洲)

雨文微笑著打斷他的話說：

「奧洛夫先生，我想你既然會說中國話，應該是長年在蒙古還有西伯利亞的遠東一帶做生
意的吧？你是遠東俄軍的軍火供應商？」

尤里‧奧洛夫掏出手帕擦了擦汗，點頭說道：

「沃四一尾餓國醬君仔定滴代理賞人，已緊在這烏年勒。」

(我是一位俄國將軍指定的代理商人，已經在這五年了)

「喔，俄國人現在在庫倫的生意做得很大啊。你大老遠跑到這裡來是想幹麼？」

雨文的笑容裡出現了危險的意味，在尤里‧奧洛夫看來好像一隻小貓突然變成了老虎。

「納屑萌菇拉馬太窮勒……醬君么撰前，撰卜倒前醬君么沃不會去。」

(那些蒙古喇嘛太窮了，將軍要賺錢，賺不到錢將軍不要我回去)



「那麼你打算賣給我什麼？」

雨文問道。尤里‧奧洛夫立刻遞上了一張單子，雨文一看，這張單子卻是用日文寫的。看
來他本來是打算盜賣武器給日本人，卻臨時改變了計畫。



尤里‧奧洛夫打了一個冷顫，眼前這位懂的可不少。他連忙在心裡打了一下算盤之後才說
，這樣的話每枝槍連子彈應該要六十五美元。


「者卜……」

(這不……)

尤里‧奧洛夫看到雨文臉上再度出現了那種大型貓科動物的笑容。



尤里‧奧洛夫又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才說：

「沃斯斯砍，沃卜衣丁呦斑法。」

(我試試看，我不一定有辦法)



尤里‧奧洛夫問雨文要買伏特加跟煤油做什麼時，雨文笑答：



「軍貨打王？沃系歡者個名子。」

(軍火大王？我喜歡這個名字)

在尤里‧奧洛夫離開之後，雨文卻在自己房裡自言自語著：

「哎哎，以前我怎麼都沒想到？原來還有俄國人也可以利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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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山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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